城头杨逍凝目道:“这八思巴好厉害的指法。”
“不对不对,这番邦和尚一个照面就吃了亏,有什么厉害的?”
周颠一向和他不对付,虽然因杨逍威权日重,消食许多,但还是忍不住时常在嘴上和他过不去
杨逍只是淡淡一笑,并不与他吵闹。
殷天正却斜了他一眼:“不懂就好好听,好好看,不要出来丢丑。”
又目含赞叹:“这和尚一拂一按,看似随意平常,实有万般变化,若非这位剑神的剑法着实神妙,这天下能接他这一指的人,不出十指之数了。”
周颠嘀咕了两句,又忍不住道:“这小剑神的剑法有什么门道?”
殷天正摇头道:“第一剑还有迹可循,第二剑全然看不出。”
此时城下,也正如他们所说。
看似八思巴吃了闷亏,其实花恺背在身后的手也在微微颤抖,酥麻不已。
若非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这一个照面,他就得虎口震裂。
而且这一下交手,和尚只用了一招,他却连使了两招。
说到底,谁都没能占到便宜。
“大和尚,你这六波罗蜜指果真不凡。”
花恺微眯着眼。
这和尚的六波罗蜜指,也叫六渡指,能以右手同施五种指力,暗含佛门五波罗蜜之意,各有玄妙。
左手捏印,暗蓄着莫大劲力,隐隐与那五指力相连。
左手是智慧,右手是方便。
所谓方便,意指佛陀所行之渡人妙法、法门,常言道:大开方便之门,便是此意。
是以智慧行方便妙法,故而发出之后,能变化随心。
只是这五道指力,已经能让人疲于应付,天下少有能接下之人,左手的暗蓄的第六道威力最大的指力少有施出之时。
花恺当初就曾在他这第六道般若波罗蜜指力下吃过大亏。
“无量寿佛。”
八思巴气息平复,口诵佛号,摇头道:“花施主剑法神妙,小僧实不能及。”
花恺知道他指的是玄剑势,是纯阳剑法。
他所推衍创造的人剑七式虽然神妙,却还不足以让八思巴低头,自认不如。
八思巴自上次一战,就见过这个少年剑神的剑法。
江湖传闻的剑神七式,的确是不凡,但是他在两人交战中还使过一门剑法,让他震惊莫名。
若说剑神七式还是人间剑法,那门不知名的剑法,就让他如见天人之剑。
他自此苦思冥想,也无法堪破那门剑法半点玄妙。
如今再见,见他剑法更见精进,也不说昧心之言,直言不如。
花恺却没有得意,他心中自知,现在的自己,还是远不如八思巴,他是不如纯阳,并非不如自己。
只是花恺也不气馁,早晚有一天,他会真正胜过,而且那一天不会很远。
他四周一望道:“我看在这里你也无法放心施为,咱别处去打。”
说完,当先腾空而起,如一道轻烟般向远处悬崖冰岩掠去。
八思巴心下一松,展开身法,紧随其后。
见两人突然远去,身影消失在崖下,众人才回过神来。
赵敏如梦初醒,才想起眼前局势,哪里容得了她分心?
当下立时吩咐一众军官开始调兵遣将,迎战山下突然出现的敌军,防备随时可能里外合应,从城中杀出的明教教众。
明教一众高层也不再关注两人状况,将心神都放到了眼前的鞑子大军上。
没过多久,光明顶上刀兵争鸣,战火重燃。
远处悬崖的另一边,已经传来阵阵轰鸣,剑光纵横,劲气四溢,声势丝毫不弱于万军厮杀,直打得风云变色。
不知过了多久,冰峰上。
轰隆隆一声,暴出一圈劲气,两道身影倒飞而出。
花恺长剑一转,一式孤剑破日势,如飞燕回翔,人剑合一,朝着八思巴飞射而去。
八思巴倒翻落地,双掌直推,整个人平平伏在地上,体内内气震动,竟如刀剑般发出嗡鸣之声。
猛然一撑,整个人直直射出,迎着花恺破日一剑,双手如推门般平平一推。
剑光大盛,劲气暴轰,两个人影又再次重演了先前一幕,各自倒飞而出。
人影落地,两人对面而立,身上衣衫凌乱,都有些狼狈。
花恺发丝有些蓬乱:“好一个大和尚,好一个斩烦恼剑,你这显密圆融,左手智慧、右手方便的法门造诣真是登峰造极了。”
八思巴百年修为,内力浑厚之极,但毕竟年过百岁,远远比不得花恺年轻,又经过种种奇遇练就的气血雄厚,一番激战下来,已经有些气喘。
“花施主果然是天资绝代,不过短短数年,竟有如此进境,小僧已经难占半点便宜。”
他摇头叹道,神情竟有些落寞。
实是想起自己弱冠之时,就以惊才绝艳闻名天下,得元世祖忽必烈拜请为帝师,被誉为震古烁今的有宿慧的奇才。
可如今自己凭着百年修为,竟无法胜得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花恺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思绪,忽然笑道:“大和尚,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发现自己的修为,无论如何都难以寸进?”
八思巴疑道:“花施主何出此言?世间如你我这般,本就一如此地,已是顶峰绝巅,前去无路。”
花恺指着远处云烟之中,一座更高的山峰笑道:“此峰已尽,何不跳出此峰,另攀他峰,踏出一条登天路?”
八思巴眉头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