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山张口结舌,他很清楚,如谢逊这般的武功,已经是惊世骇俗,如此武功之人,明教竟还有这般多?若真如花恺所说,江湖中人,还真的就是乌合之众。
俞岱岩叹道:“想不到,明教竟如此厉害。”
至于他怎么知道这么多隐秘,几人虽好奇,却都没有追问,他这种似乎无所不知的模样,当初在武当山上便已经见识过了。
花恺轻轻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看向殷素素:“明教是一条蛟龙,没了束缚,就可能会是一条祸害天下的恶蛟,相反,若是有一个人能束缚它,将它导向正轨,假以时日,它就是一条能改天换日的真龙!”
说到这里,厅中之人,除了小张教主有些懵懵懂懂,其余四人都已经听明白了花恺的意思,他摆明了是要推翻元廷,心存光复汉人河山之意。
简单地说,就是要造反!
明白了这点,其余人只是惊疑不定,也佩服不已。
张三丰却是想到了更多。
他知道这个少年之能,论武功,当世除他之外,实已无人能及;论智慧,更是他平生仅见;论性情,虽然不是什么恶人,还有几分正气,但行事似乎有些肆无忌惮。
这样的天生之人,张三丰并不怀疑他有没有能力,只是担心他一但行差踏错,那将是天下的灾难。
张三丰抚须道:“想不到小友还有如此雄心大志。”
花恺摇头笑道:“错了,雄心大志谈不上,只不过心有不平罢了。说来也是惭愧,说了这么多,其实这些事我可不会亲自去做,我如今心中只有武道,就算不平,也不会分心他顾。”
“好一个心有不平。”
张三丰目光一亮,他并不怀疑这句话,而这句话,也让他放下了担忧。
张、俞二人对视一眼,半张着嘴,心中腹诽:合着你刚才这么多慷慨激昂,全是在说废话了?
花恺这时却对殷素素道:“殷姑娘,事情我已经说明白了,这件事,我不会亲自去做,只会让我的传人去做,张无忌若真成了我的弟子,那将来去做这些事的,便会是他,明教,也是我要为他准备的助力,你自己想想清楚吧,到底要不要让他入我门墙。”
“这……”
殷素素有些混乱,看着自己的儿子,出神道:“就算我答应,这明教教主我又如何能做?连我爹都不能让那些人杰心服,我区区一个小女子何德何能?”
花恺笑道:“这就不是你要考虑的了……”
殷素素瞪着一双大眼,不可思议地惊呼。
其他人也是震惊莫名。
张翠山道:“花公子,这明教是邪教、魔教,素素怎能……怎能……”
“邪教?魔教?嘿。”
花恺只是自顾自道:“明教中人行事乖张诡秘,那是因为他们人人喊打。朝堂要对他们赶尽杀绝,江湖中人视他们如蛇蝎妖魔。为了自保,行事如何能不密?自然也不会跟人讲什么君子之风,凡事以达到目的为准则。”
“江湖中人我便不说了,朝廷为何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不就是因为明教教中,多有以驱除鞑虏,光复汉人河山为志向之人,如今天下烽烟渐起,起义之军,多与明教渊源极深,甚至就是明教中人,元廷自然恨不能生啖其肉。”
“可笑的是,江湖中人为了一把屠龙刀,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却对这天下被奴役屠杀的百姓不屑一顾,对华夏衣冠断绝,无一人在意,偏偏是那些所谓的魔教教众为此而奋不顾身,嘿嘿!”
这一番话,让俞岱岩和张翠山都是心中震动不已,这一声冷笑,让他们莫名地自觉无颜。
只因如今江湖中人,不提大奸大恶之人,哪怕名门正派,也是个个独善其身,各人自扫门前雪,至于天下如何,顶多就是仰天长叹一声,做做姿态罢了,又有哪门哪派想过去以卵击石?
倒是有不少江湖武林中人,每日说着、期盼着驱除鞑虏,还我河山,但是,真的就只是“说着”、“期盼着”,真正去做的人有几个?万中无一。
他们武当派也并不例外。
至于平日里的行侠仗义?与他所说的家国天下而言,有些可笑。
这番话,着实是在打他们正道大派的脸了。
只是几人都不是寻常之人,不会就因他的几句话而动怒,自身的认知与坚持,也不是别人三两句话就能动摇的。
“照花公子说来,这明教不仅不是魔教,教中之人也不是妖邪之辈,反倒都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了?”
俞岱岩回过神来反问道,他倒并不是存心要与花恺争论,而是他残卧病床之前,也是常年行走江湖,亲眼所见,魔教中人倒行逆施之事,不在少数。
但花恺的话却让他不解。
他的质问花恺并不意外,魔教之名,根深蒂固,江湖正道恨之入骨,否则后来武当也不会应约上光明顶剿灭明教。
别人又怎么可能因为自己三言两语就改变了?
这些话,也就是他说,若换了别人说这话,恐怕就要激怒这两位七侠中人,以为他是魔教中人,要来妖言惑众人。
他只笑道:“当然,明教被称为魔教,也并非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