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啦一声,陈名士哭喊连天,痛急大叫,黄豆般的泪珠夺眶而出,本就是个商人未曾习武,这一刀砍来,直接断了他的双脚,平生哪里受过如此剧痛?面色瞬时间青黄不接,目裂淌血,嘴角被狠狠咬出了血迹。
回头狠毒望着挥刀的男子,陈名士不发一语,颤抖着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刀子,一把捅进了那个人的胸腔,自己也跟着一口血沫喷了出来:
“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今天断我双足,我也让你做个陪葬!”
这句话说得无比怨恨,那人本来就没坐起来,此刻再受一刀,也是闷哼一声,不过凶狠的神情还是直射人心。只看到那人晃晃悠悠,居然挨了这么一刀,还是挣扎着抬起了手,一刀劈了下来,直接砍在陈名士的肩膀上。
“嗷···”
陈名士哀嚎一声,歪倒在了地上,抽搐不停,想不到这个大汉身受这等重伤,还能挥刀砍杀自己。倒地不起后,只能用那怨毒不甘的双眼盯着这人,眼光涣散,逐渐消灭了生息。
那大汉看二刀毙命,自己也跟着栽倒,抽动几下再也不能动弹了。这二人平生未遇,却互相成了断命对头,白长生看在眼里,一阵茫然。
电光火石间,居然又死了两个人。鬼哭坟头新添了四个短命鬼,想到这里,后脊梁一阵阵发颤。
再抬头,那吊死鬼的纸人依旧看着自己,轻轻摆动,好像漠不关心那新死的冤魂。再也不想多留片刻。白长生哆嗦起身,连滚带爬向城门方向跑去了。
临走时,白长生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另一个树稍上,蹲坐着一个老者,正阴测测地看着自己跑去的方向。
那裤腿里却是空荡荡的,伴着夜风飘荡。皮松肉坠,羊胡竖眉,直到陈长生跑远了,老人掐指一算,这才嘿嘿冷笑道:
“跑不了你这小子,不傻倒是。我就说怎么没算出来有这么一段因果异数,原来是你的人,怪不得,嘿嘿嘿嘿。”
老人阴鸷冷笑,没再说话。这老树有个三丈高,一个无腿的老者,是如何爬上来的?还不待人细想,只看到远处飞下来一只乌鸦,叼起刚才挂在白长生头上的纸人,向着城里的方向飞去了。
夜光不亮,看不透彻,只觉得一个纸人吊死鬼,在这凄凉夜里,正御风而行。呼啸声响,若是有人抬头,肯定要吓死个人。
东直门城门处
城门官几个小兵正是邀酒三杯催肠醉的时候,恍惚间正感叹京城良宵,偶然一抬头,只看到一个小兵惊地跌倒在地,手指着天上大喊:
“我去!什么鬼!”
其他几个兵哥顺着声音向上瞧,也是一阵惊呼,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一个人,正飘在天上,长长的舌头顺着口中摇摆,一身白衣,明显的吊死鬼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