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另外一个角度解读,会不会是秦人在完成天下一统之后失去目标,没有了奋斗的目标之后,又遭受种种不公正的事情,才发生了明明南疆还有数十万兵力,关中的兵源也没有枯竭,却是灭秦联军轻易进入关中并且没有遭到誓死抵抗的原因?
刘彦知道一个国家必须要有目标,千万不能太简单也不能太困难,简单了一完成便会失去进步的动力,困难了则会使人看不到希望,只能是一个能够看得见却不容易达成的目标。
要怎么培养继承人?刘彦是分成了好几个步骤,也有着很多的思路。
如果在刘彦这一代完成了对世界岛的征服,第二代的君王肯定是不能将主要精力继续放在征服之上,应该换成怎么去巩固统治权。
说简单一点,就是上一代的君王进行开拓,下一代的君王就需要守成。
“那您……”拓跋秀讶异了:“还让慎儿去军中?”
“怎么能够不知兵。”刘彦严肃地说:“不管朕是不是选择慎儿作为储君,也不管是朕的哪个儿子,他们全部都要知兵。”
拓跋秀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朕统治的疆域很大,未来还会更大。”刘彦很认真地说:“若是封王,远在万里之外为王者,不知兵怎么守住封国,乃至于是作为先锋继续开拓。”
汉帝国现在很大吗?的确是很大,要不是受限于人口问题,还会更大。
要说小,汉帝国当前的疆域面积也的确是小,于刘彦看来汉人就该成为脚下这颗蓝星的唯一主宰!
“您不怕祸起萧墙?”拓跋秀问出去就后悔了,她现在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可是还在能够生育的年龄,谁能确定未来会不会儿子。她看到刘彦用诡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就说:“您这样让臣都不想要个儿子了。”
有些话刘彦是不能说的。他觉得吧,帝国的继位者在掌握那么大的基本盘,也是作为实力最强者,却能够被自己那些外出封国的兄弟给从宝座上踹下去,该是无能到什么地步?
汉帝国已经恢复封建,那些侯爷都有自己的侯国,有自己的子民,拥有收税权以及征兵权。
侯国该有的权益全有,这个本身就是风险之一,套在侯国身上的枷锁除了君臣名份之外,也就是侯国需要向中央交税。
刘彦会给侯国那么大的自由,很清楚自己活着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变故,可以预见的是自己死后的一百年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远则就无从猜测而起。
给有功之臣进行分封,于当代的最大作用就是保证那些从异族打下来的土地能得到巩固,那些得到封国的人会用最大的努力镇压异族可能的复国。
要是中央直辖,委任官员绝对不会像是封国的国主更加负责,再来就是真心离得太远,发生了什么事等地方汇报中央,中央再发去指令,地方能依靠自己的力量镇压下来也就罢了,镇压不下来等中央的指令到了也成了无效的指令。
受限的东西太多了,中央也难以承受次数太多的万里迢迢调军平叛,不如直接就分封,将风险完全分担给封国。
封国抗不下来,自然还是中央派军重新将失去的土地再次打下来,可以视情况再次将土地分封出去,也能收归于中央。
刘彦能够承担起一切的风险,他知道周室分封是个什么状况,更加明白是有了周室的分封才让诸夏旧地变得那么大。
可能会出现如同周室分封的旧事,但刘彦其实并不是那么在乎,他只知道某天汉帝国要灭亡,建立下一个王朝的人大几率还是诸夏子孙。
那些事情是刘彦所无法跟任何一个人讲的。他也明白自己并不是在做什么大公无私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将本土之外最肥美的土地依然掌握中枢控制之下,后续还会将自己的儿子不断分封出去。
其实刘彦就是根本无法让汉帝国恒古不灭,觉得要灭的话,反正是不能让异族来取代!
不管是哪一个皇子,刘彦都不会让他们一直待在宫城直至有所封赏,甚至不会是每一个皇子都能封王,不过底线是必定封侯。
一个永远生活在“圈”子里的人,他所面对的就是那么些固定的人群,拿个比喻就是好像生活在井里的青蛙,看到的就是小小的一片天空。这样的人要是能本本份份也就罢了,一旦有了不该有的想法,对他自己和亲近的都会是一场灾难。
刘彦并不希望养育出一个会问“何不食肉糜”的继承者出来,那将会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悲剧,不止将会使老刘家成为被任意杀戮的牲口,必将还会让整个国家陷入混乱。
多少强盛的王朝就是因为一代君王而埋下了隐患,便是没可能历代的继承者都能聪慧,但也绝对不能出现那种什么都不懂的继承者。
君王其实不一定要非常聪慧,但一定需要了解民间的状况,哪怕不能做到真正的了解,也要懂得基本的概况。
刘彦早就有完成的思量,任何一名皇子到了岁数肯定是要被送离宫城,可以是到帝国的边疆游历,也能寄居在腹地的某个普通家庭。
那仅是第一道程序,等待成年之后,那一名皇子将会被接回来,再让他们选择是去军中服役,或是到某个地方担任地方上的官职。
一个人有多少天赋只是,历经多少事就会有多少经验。
许许多多拥有绝佳天赋的人,他们有再好的天赋而没有去经历一些什么,一切都是白瞎。
而一些平平常常的人,尽管他们没有非凡的天赋,可是因为拥有充足的经验,哪怕是不能在某个领域取得惊人的成就,可是他们至少会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出现一名天才是非常可喜的事情。
对于国家来讲,要是能够出现一名可以改变时代的天才自然是可喜可贺,但要是那名天才不足以改变一个时代的话,其实也就那个样子。
不可能人人都是天才,那么在国家层面而言,拥有更多有用的人才是实际,尤其是那种肯埋头研究往某个领域进行攻坚,或是踏踏实实肯干,后两者事实上才是一个国家最坚实的基础。
在当天的时代,刘彦完全能够理解为就算出现天才,恐怕也是纯粹文学上的天才,难以诞生可以在科技相关上的天才。
不是刘彦看不起当前时代的人,是科学不像文学。
科学是建立在所拥有的体系基础之上,一步一个脚印地去研究去发现,没可能说刚才还在使用火药武器,下一瞬间就用上激光武器。这么肯定地来进行判断,是所有科学都逃不过材料这一道门槛。
“臣不懂那些。”崔婉带着深深地恳求:“慎儿过年后才十一岁,陛下真要让他出宫而居,还是前往草原?”
“十一岁怎么了?”刘彦说道:“有多少十一岁的人,他们已经干了几年的活。”
“不一样的。”崔婉红着眼眶,双目泛着泪水:“慎儿是您的嫡长子啊!”
“正因为慎儿是朕的嫡长子,更应该早早独立。”刘彦知道不能和一位母亲讲道理,尤其是事情涉及到这一位母亲的孩子:“身为朕的嫡长子,慎儿没可能永远待在宫城。他应该去了解天地的广阔,接触更多的人。”
崔婉愣住了。她原本以为刘慎是要被赶出宫城,忧虑时间一场就形同流放,听了刘彦后面的那些话,品出了一些关键。
“那……”崔婉迟疑地问:“慎儿的第一站是哪儿?”
“峻稷山。”刘彦语速缓慢地说:“先在校尉部待上至少半年。后面朕有另外的安排。”
崔婉至少还是知道峻稷山在哪。据她所知,峻稷山在过去的几年中对汉帝国非常关键,说是一个战略要地丝毫不为过。
汉帝国设立了几个校尉部,但凡是设立校尉部的所在无不是战略要地,峻稷山的重要性是体现在它的西边为丁零人东边为柔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