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王猛率队前往罗马,要说对什么印象最深刻,毫无疑问就是随处可见的水渠,尤其是对一些高架引水渠印象最深。
别以为修建水渠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缺少大局观哪怕是修建水渠,除了布局乱七八糟之外,对河堤的伤害也是难以想象。
罗马人大肆修建水渠说明对农业的重视,再看他们不但广修各种水渠,还建有配套的蓄水池,能看到的外表就那个样,但他们还搞明白了水压,产生了地球人类最初始的自来水设施,使罗马人不但能用室内活水洗澡,还能搞出无数各种雕刻的喷泉建筑。
尤利安到了长安之后,要说对什么景色最感到讶异,绝对是各处公园或广场的喷水泉,一度怀疑自己是来到了古罗马城,不是来到遥远东方的国度。
在一些记载里面,古罗马城最为鼎盛时期拢共有近万座私人场地或公共场地的喷水泉,街道之上每隔百米左右就有自来水设施。
君士坦丁家族将首都挪到了君士坦丁堡,很努力地想要建设像古罗马城那样的城市,但是他们好像是在战火中丢失了一些知识,其中就包括怎么去建完善的地下自来水管道(水渠),别说是重现古罗马城到处有喷水泉的盛况,就是罗马人最爱的洗澡都只能用引水渠供水,不再见到管道设施的自来水。
“他们这种驰道看着修建不难……”尤利安也仅仅是自豪不到三秒钟,换上了沮丧的表情:“君士坦丁堡那边尝试按照画图修建,只能模仿样子,无法像汉人一样投入实际运用。”
想要学会怎么修驰道,至少要先懂得怎么选取木材,再去学一学物理拼装和动力等等知识。
当然了,现在不会有那些明确的学科,但是懂得相关的知识才能做一些什么事情的道理依然没变。
他们乘坐马拉轨道车向北,是第一次看到北方是什么情况。
“汉人很幸福。”克谢亚斯看着满是青绿色的风景,极力掩饰嫉妒:“到处能够看到青山绿水,不像我们那边大部分是戈壁或荒漠。”
对于这点尤利安选择沉默。
罗马人发迹的地方也不错,甚至可以说要比汉人好上非常多。他们是在半岛上发迹,半岛周边不缺乏大陆,使文明从一开始走的就是陆权与海权并重的模式。
意大利半岛的环境也是青山绿水,罗马人后面攻占了高卢人的地盘,又向西班牙进行进军,占据了地形大部分为平坦的西欧,拥有了成为西方霸主的基业。
罗马人能够在与波斯人长达千年以上的战争中大部分时间处于优势,不就是西欧基本盘不缺农作物的同时也矿产丰富,再有埃及那么个产粮区,要是不能长期压着波斯人,该是无能到什么地步?
“汉人的确是获得天神钟爱和祝福的民族。”尤利安并不觉得自己是在说违心话或恭维:“他们不缺奇思妙想,也有保卫本文明的武力。只是让我不明白的是,他们怎么到了这一代人才想到向大海进发?”
别说是尤利安没搞懂了,不懂是大有人在。
汉人在这一代才进军大海,认为自己最苦逼的是阿三。
不知道有多少阿三痛哭流涕,他们设想要是汉人在孔雀王朝或贵霜帝国时期进军大海,汉人绝对没有可能取得当前的成绩。
他们乘坐马拉轨道车到了平阳郡,换乘普通马车继续北上。
尤利安从同队的礼部官员那里了解到,先期开拔的那支火器部队停驻在雁门郡。
“很早以前,雁门郡就是汉人北边的一个屏障。”尤利安真没少竭尽所能去了解汉人的历史:“听说正是有雁门关的存在,才阻止草原人南下?”
“什么?不是长城抵御草原人的入侵吗?”克谢亚斯没搞懂雁门关就是长城的其中一段。他也没打算纠结这个问题:“我听说汉军已经与柔然人进入交战阶段,那支火器部队怎么会停在雁门郡?”
这个问题可不是尤利安能答得出来。
痴迷于艺术的人,不知道是先天养成还是后天形成,大部分玩艺术的人都会显得非常单纯,智商方面没有问题,但是情商却是低得吓人。
当前的王羲之不但是全国闻名遐迩的书法家和大诗人,他在后世的文学地位也是非常高,留给后世的笔帖无不价格惊人,书法界称之为书圣。
陈非有心说得更加清楚一些,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藏拙为妙。他只是王羲之的下属,不是亲人更不是友人,提醒已经是本份,再多就无法也不合适做了。
汉帝国的礼部无限接近于西汉时期的鸿胪馆,除了接待各国外来官员之外,还担负着情报刺探以及策划战争的责任。
要是翻阅史书,可以发现西汉的鸿胪馆就是一个战争贩子集中营,最为著名的就是马邑之战。而马邑之战的策划者就是当时的大鸿胪王恢。
马邑之战之后,西汉的鸿胪馆先后策划了对南越、闽越、甄越、滇国、哀牢……等等的战争,有的成功有的失败,一些战争甚至都是由鸿胪馆下辖的军队独立完成,因此历史上西汉的鸿胪馆和少府其实都能称作“怪物”部门。
现如今汉帝国的礼部与西汉鸿胪馆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没有直属部队,除此之外军方要对外发动战争少不了礼部的协助,甚至可以说礼部对于是否对哪个国家开战也有着不小的话语权。
刘彦是在隔天的傍晚召唤王羲之过来录写一片名章,才从王羲之这里知道尤利安和克谢亚斯的请求。
官场之上越级上报从来都是一件忌讳的事情,刘彦还没有从礼部尚书吕议那里得知罗马和萨珊的请求,王羲之仅是礼部的典制却直接上禀,并且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要不是王羲之还有个执笔博士的名头,恐怕不但会丢官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去。
“听闻逸少想念会稽风光?”刘彦还是看在王羲之后世地位的份上才给留了面子:“朕会让常侍郎准假。”
王羲之行云流水般的书写动作停了下来,萌萌地看向了刘彦,脸上满满都是不解。
刘彦并不会去解释什么,说了那样的话也就等于王羲之哪怕不想回老家也该回去,至于王羲之什么时候再返回长安,等刘彦某天开口再说吧。
偏殿之内没有多少人,刘彦是坐在正位批阅奏章,崔宗站在案几的一侧随时准备伺候,王羲之是屈膝跪坐在角落的挥笔,另外的一个女官和宫女则是在墙角安静站着。
崔琮用着莫名的目光看向重新挥笔书写的王羲之,认为王羲之已经是相当的走运。
事实上换作一个没有进入刘彦视野的官员,一再不遵守官场规则,不但名声早臭了不说,便是还能混迹官场也注定是在底层庸碌无为一辈子,王羲之至少还有再以卑微官职进入核心圈子的机会。
罗马人和波斯人想去亲眼见识一下火器部队,对此刘彦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要不是他现在的身份不允许都想亲自到战场观战。
不附合程序的上禀,刘彦的选择是进行无视。
尤利安和克谢亚斯本来还是带着期待在等,隔了两天去拜会王羲之,却是得到主人家正在收拾行礼无法会客的答复。
他们足足站在门口愣了十来分钟的神,相视一眼不断苦笑。
走捷径不行,他们只有再次前往宫城外的礼部公署,求见坐班的另一个典制。
“本官会如实上禀。”张庆其实是非常不待见两个歪果仁,要不是皇室身份连见都不想见:“两位且回驿馆耐心等候答复。”
同一个公署几乎不会有什么秘密,尤利安和克谢亚斯刚刚拜会王羲之,王羲之却是收拾细软回老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真实原因,却不阻碍他们对让王羲之丢官的尤利安和克谢亚斯敬谢不敏。
尽管是不待见,张庆却是需要记录并进行上禀。
两个异国的皇室请求前往北疆观战的呈条是在两天后才送进宫城,按照程序经过了少典、少监……又是历经两天才落到了侍郎案头。
侍郎是各部的第二顺位官员,尚书以下就是侍郎。礼部有四名侍郎,每一名侍郎负责不同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