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越王突然瞪起眼睛直视姬政。
姬政见状,急忙跪拜道:“臣有罪。”
越王却上前扶起姬政,笑道:“呵呵,大将军何罪之有啊?大将军三十而立,早该成家立业。公主年将二十,也是待嫁闺中。呵呵,很好,很好,大将军若能视公主如至宝,寡人也就放心啦。好,大将军所求之宝,本王允了。”
“多谢大王!多谢大王!”姬政急忙跪地再拜。
这时,范蠡捋须笑道:“好啊,好啊,公主与大将军乃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他们二人若能结为夫妻真可谓是一桩美事啊!呵呵,恭喜大王!恭喜大将军!”
姬政向范蠡行礼道:“多谢范大人!”
“只是……”范蠡故作疑惑,“不知大将军打算何时成婚啊?马上就是丰收祭典了,大将军身为周室长子,难道不该出席祭典么?”
姬政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我的身份天下皆知,作为周室王子,我自然应该出席此等天下大典。而且大哥已然身故,那么我便是周室长子,既然身为长子,这次的丰收祭典我就更应该出席。”
越王轻拍姬政的肩膀,用耐人寻味的语调说道:“丰收祭典乃是关乎天下的大事,大将军自当以此为要务,婚姻之事嘛,倒也不急,可以暂缓。”
姬政立即明白了越王的意思,坚定的说道:“大王!霜荼公主乃是在下毕生挚爱,一天未能迎娶霜荼,臣!寝食难安!虽然臣身为周室长子,但毕竟是大王的臣子!若臣能以越国驸马身份出席祭典,岂不壮我国威?”
“哈哈哈,难得大将军对霜荼公主如此深爱,既然如此,我又何尝不愿意成全。”越王捋须大笑,而后转向范蠡问道:“范大人,最近可有利于婚娶之日?”
范蠡掐指一算,满心欢喜道:“大王!五天后就是黄道吉日,极利婚娶。”
越王抓住姬政的手说道:“好!此真乃天作之合也!既然大将军心切,那就在五日之后行婚姻大事吧!”
“谢大王!”姬政拜谢。
越王再次扶起姬政,笑道:“起来吧,大将军。今日起,你我便是一家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王必定全力拥戴你为周室太子,你放心,越国将成为你竟夺太子之位的坚定后盾!”
“谢大王!”
“以后可以称呼寡人岳父了。”
“谢岳父大人!”
五天后,会稽街道上热闹非凡,人们聚集在街道两旁,欢呼雀跃着。大街上,一支华丽的游行队伍招摇过市。
姬政一身锦绣红衣,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他不时向两旁百姓拱手示意,好不威风。
一旁的卫兵高喊道:“大王有令!公主与大将军今日成婚,每户赠酒两壶,全城欢庆五天!”
欢呼声响彻云霄,一向死气沉沉的会稽城顿时充满了生机,百姓们载歌载舞,共同庆贺这对佳人的结合。
然而在这欢乐的氛围中,伊娜的悲伤却是如此微不足道。
她躲在人群里,远远望向迎亲的队伍,她低头掩面,生怕自己被姬政看到,她害怕自己那卑微的身份会妨碍到姬政。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替代者,一件用来抚慰思念的物品。
曾有一段时间,她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中,甚至一度以为美梦即将变为现实,可是梦终有醒来的一刻。她婆娑的泪眼中投映出残酷的现实,现在她终于明白,梦醒的这一刻,竟是如此剧痛。
另一边,皇宫的高墙深阙之中,霜荼再一次穿上了锦绣的嫁衣,几个侍女忙前忙后,帮着霜荼梳妆打扮。
铜镜里,霜荼是如此美丽动人,冉冉云髻精心盘起,金钗步摇点缀其中,峨眉如月,双目似水,白皙的脸颊剔透出些许绯色,双唇轻咬,便绽放出一朵赤红。
可那至美的容颜中却透出万千愁绪,犹如冰凉的秋水,蜿蜒回溯。
三年前,她梳洗着稚嫩的妆容,正如今日一般坐在深闺中等待着。那时,十六岁的她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期待着心爱的男人亲手采摘。可是当挚爱的男人赶来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场逃往。随后,他们历经考验,终于再次迈入幸福的大门,可是谁知一场屠杀和大火又终于将一切毁掉。
想着想着,泪水无声的划过她的脸颊,在妆容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已经幻灭,所有的幸福都已经烟消云散,就如同滴落的泪水,在地上破碎成粉末。
外面热闹起来,接亲的队伍已经来了,霜荼擦拭泪水,蒙上了盖头。侍女扶着她走上了轿子,隔着盖头,骄阳照不进一丝光芒,鼎沸的欢庆激不起一丝喜悦,当轿子离开地面承载着她向宫外走去时,泪水再一次悄然滑落。
从小,霜荼的世界总是蒙着一层阴郁,爷爷奶奶的关爱并不能让她打开心扉,直到她遇到了哥哥们还有哈娜姐姐,世界才愈变得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