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息了两天后,两万江宁军开始踏上了辽东的土地,他们在杨峰的带领下朝着接连攻克了盖州、耀州和海州三个城池,紧接着兵临辽阳城下,一旦辽阳城被攻克,那么满人的老巢盛京便会完全暴露在江宁军的刀锋之下,而此时驻守辽阳城的不是别人,正是镶蓝旗的旗主阿敏。
辽东城的一座府邸里,一身铠甲的阿敏握着悬挂在腰间的长刀的刀柄沉吟不语,在他的左边坐着好几名全身披挂的满清军官。
看着脸上呈现出犹豫不决神色的阿敏,一名甲喇章京有些焦急的说道:“贝勒爷,咱们不能再犹豫下去了,江宁军兵锋异常犀利,就在昨天他们已经攻破了鞍山,若是不出意料的话他们很快就会朝辽阳而来,到底是战是和您总得拿个章程出来才行啊。”
旁边的一名甲喇章京冷笑道:“穆璋阿,你说的倒是轻巧,还是战是和呢。你自己将鞍山丢了也就罢了,难不成还想鼓动二贝勒也象你一样弃守辽阳吗?”
穆璋阿不甘示弱的反讥道:“图和拉,你不就是想说我贪生怕死丢弃城池吗?是……我承认是我主动弃守了鞍山,但是我可以拍着胸脯的说,我穆璋阿绝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穆璋阿怕死过,若不是为了给咱们镶蓝旗多留些种子,我也希望可以和鞍山共存亡,但是之后呢?我将手里所有的人马拼光之后对咱们镶蓝旗有什么好处?无非就是让咱们镶蓝旗多了一堆的寡妇而已,还是你认为咱们镶蓝旗死的人还不够多?”
阿敏突然大声吼了句:“够了,你们给本贝勒闭嘴!”
听到阿敏发怒,所有人都不吭声了,全都垂下了头。
此时的阿敏心中也是很犹豫,他很清楚,自己并不受皇太极的待见,所以皇太极才会在出征锦州的时候将自己发配到辽阳来,为的不就是是图个眼不见为净吗,可谁也没想到江宁军竟然突然从海上杀了过来,这下却是让自己坐腊了。
按理说作为奉命驻守从盖州到辽阳的将领,守土有责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但作为镶蓝旗的旗主,阿敏却不能带着镶蓝旗的往坑里跳。
要知道经过连续枯草岭和锦州之战,镶蓝旗可谓是损失惨重,虽然经过一年多的休养生息,但现在镶蓝旗所有的兵力加起来还不足一万。在奉行弱肉强食的满清里,你没有实力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要比别人小,这次皇太极出征锦州,几乎将所有的满清兵力都带走了,唯独将他打发到辽阳来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考虑了良久,阿敏突然说了句:“若是死守辽阳,咱们能够守得住吗?”
众将相互打量了一下,穆璋阿说道:“回贝勒爷的话,辽阳能不能守住姑且不说,即便是能守住,等到江宁军退兵后咱们还能剩下多少人,您可别忘了江宁军火炮的厉害。”
阿敏听到这里后更加心烦了,江宁军的火炮又岂是犀利两个字就能形容的,一想到自己如果把镶蓝旗的主力都拼光了,接下来自己这个贝勒爷恐怕是个人都能踩一脚了。
思考了良久,阿敏终于下定了决心。
“来人啊,马上召集人马,咱们撤回盛京!”
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数百名骑着战马疾驰的身影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明军来了,立即列队,迎上去……迎上去!”博穆博果尔拼命的吼叫着。
“大人,明军的人数太多了。”旁边有人喊了起来,他说的不错,从马蹄声来看对面明军的人数至少有三四百人,足足比他们多了好几倍。
“啪!”
随着一声脆响,博穆博果尔手里的马鞭已经挥了出去,刚说话的人脸上立刻多了一道鲜红的红色伤痕,看着捂着脸的马甲兵,博穆博果尔咬着牙道:“你这个懦夫,若是让我再听到你说出动摇军心的话,我就亲手将你的人头砍下来!”
“是!”
看到一脸杀气的博穆博果尔,马甲兵不敢再多说一句,赶紧策马开始列队。满人的骑术确实不是吹的,只是短短数十秒,一百多名骑兵已经摆好了阵势。
看到己方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博穆博果尔这才抽出了长刀高呼道:“镶蓝旗的勇士们,明人来送死了,就让我们用手中的弓箭和长刀告诉那些明人,胆敢冒犯我们的人只有一个下场,现在让我们拿起武器,去把那些明人的脑袋全砍下来吧!”
“冲啊!”
“杀……”
一百多名骑兵举起了手中的兵刃朝着前方袭来的明军冲了过去,而此时前方的那队明军也冲到了距离他们不足五百米的地方,就连对面明军的穿戴也能看的一清二楚,只是看到了对面明军的穿着打扮后,不少人的眼中全都露出了惊悚的目光。
“是江宁军!”
一声凄厉的吼声在队伍中响了起来。
在惊呼声中一队队全身披着精钢铁甲,背后飘荡着红色披风的骑兵朝着飞驰了过来,包括博穆博果尔在内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如今的江宁军早就不是昔日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经历了大破代善、阿敏,乃至重创了努尔哈赤等一系列辉煌的战果后,江宁军已经变成一支闻名天下的强军,镶蓝旗这支在江宁军手中吃过大亏的队伍又怎么不知道江宁军的厉害,现在看到对方那一看就是早有预谋的伏击,所有人心中都涌起了一种绝望的情绪。
博穆博果尔也算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军官了,一年前的锦州之战他也曾经亲身经历,是以一看到对面竟然是江宁军后他心里立刻就明白己方大势已去。若是寻常的明军他们或许可以凭借着大清勇士的勇武和世事视死如归的勇气逃出生天甚至击败他们,但如果对手是江宁军的话博穆博果尔却知道自己一点希望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