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祝之前选择了一个地方,民夫都开始征召,准备动工了,但是突然他就否定了,认为那地方不合适,牧景自然是信任他所说的,所以又给了他几天时间,让他继续查探。
数日来,岳祝走遍了那平原,找了好几个方位,但是最后他都是不太满意,现在他满意了,倒是让牧景奇怪。
出城之后,往东南形势不到八里路,就看到岳祝了,岳祝正站在一座山峰的脚下,自信的观摩周围的地形。
“小老儿拜见君侯!”
看到牧景来了,他才急急忙忙的行礼。
“老先生,我说了,你见我不必行礼,你毕竟是长辈,景可受不住长辈的礼数!”牧景压压手,微笑的说道。
那他已经刻意让自己在百姓面前变得和善起来了,但是那一夜暴乱,县衙之前的杀戮,在市集口上残酷的灭杀世家子西的凶狠,已经根深蒂固。
“君侯,此地建府邸,最为合适!”
岳祝转移话题,他指着周围,这是方圆一小片,平原山丘接连。
“靠山不靠水?”牧景疑惑:“这地方比你之前挑选的地方还要好吗?”
“君侯,我寻思过了,此地建府,府邸靠山,山有后山,这可以开阔府邸的活动地方,也不占用平原上的地面,另外靠山,山可用,而水,此地乃是一个渡口,若是明侯府建立在此,渡口必然是昌盛的,届时周围的地方尚可用,所以老夫认为,此地最合适!”
岳祝说道。
“说得好!”
牧景拍掌,这老头子还真把他想的一些事情都归纳进去了,这才是一个建筑师的眼光。
牧景同意了。
民夫开始动工,期间牧景还亲自举行了一个动工仪式,邀请了不少人,见证了明侯府的动工。
其后几日,民夫开始修地基,伊籍征召了将近三千的民夫,就是为了修筑这一座明侯府,他亲自督导,还有岳祝老头的一些学徒在指导,工程进度很快,热火朝天。
岳祝老头送上了几张画出来了图纸,这老头不愧是行家,做出来图纸看起来不错,但是对于牧景这种眼光,就有些落后了,他有未来的目光,唐宋明清建筑他都曾经见识过,虽说不是这方面的砖家,但是他可以描述出来那种建筑的他亲自上阵,给出意见,与岳祝老头理论。
…………………………
半个月后。
初夏。
夏日炎炎的气息已经开始笼罩了南郑。
随着朝廷的圣旨下达,传达汉中四方,然后益州边境之上始终不见兵马北上,汉中开始变得越发的安稳起来了,百姓们渐渐的开始接受明侯牧景的统治。
而南郑城外,东南数里之外的平原上,一个个赤膀露体的青壮正在热火朝天的干活,巨石被敲打后抬进去,一颗一颗两人主杆不知道从哪里运来。
“这老头是一个倔老头!”
明侯府的也工程进展的不错,牧景站在旁侧,看着还没有成就雏形的府邸,然后斜睨了一眼面红耳赤的岳祝,无奈的拍拍额头。
他的意识都是超前了,包括建筑知识,和岳老头推敲的时候,一不小心说的不少现代化的知识,倒是把岳老头震慑的一愣一愣的。
但是岳老头可是有真材实料的墨家子弟,牧景的想法仿佛打开了他的墨家思维,这不就因为一个屋顶的设计,和牧景吵的面红耳赤,彻底的把牧景杀人不眨眼的形象给忘记了。
“主公!”
一匹快马从城中而来,来到牧景面前,马背上的人跳下来了,跪膝禀报:“一个时辰之前,胡长史,明侯府四十二官吏,加上夫人一行人,已进城!”
“胡昭来了?”
牧景眸光一亮,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他们盼来了。
汉中这一摊子东西,就他和戏志才,还真玩不开,不是汉中没人,汉中也有不少大儒,也有不少读书人,甚至有治理之才,可没有能让他们放心的人才。
戏志才掌军尚可。
执政就差点了。
在牧氏旗下,能执掌大权了,恐怕就一个胡昭,胡孔明了。
明侯即将建府与南郑城郊外的消息在一夜之间迅速传遍了整个南郑城。
“君侯要在城外去建府?”
“这是为什么?”
“城中地方多得是,在城中建立一座府邸不好吗?”
“他干嘛要在城外建府邸啊!”
“难不成他根本不信任我们南郑人!”
“也未必,或许君侯根本就不想扰民而已,毕竟建立一座明侯府,工程必大,动起来必然是扰民,多有不便!”
“嘿嘿,牧景居然建府城外,当让我们松一口气了!”
“他也太自信了,没有了南郑城的庇护,他就不怕他的明侯府他日会变成一片废墟吗?”
“他是自信,但是他自信的对,牧军何其精锐,又岂会畏惧区区狂徒。”
“……”
流言纷起,有人疑惑,也有人松了一口气,更有人担心牧景藏着的心思,总而言之明侯府即将建立的消息开始在南郑城之中发酵起来了。
………………………………………………
唐家。
“伯旭!”唐老爷子听闻此消息,立刻召来了唐家的家主,吩咐唐家家主说道:“你亲自去给明侯府送去一百金,赠以为建府,聊表唐家之心意!”
“父亲,我们为什么要给他送财帛?”
已经任职南郑县令的唐英这几日可谓是风光无限,毕竟在世家子弟之中,能出仕县令,还是一府城的县令,寥寥无几,骤然之间听闻父亲的吩咐,有些糊涂。
唐家乃是世家,世家以诗书传世,以耕读为标准,平日只能靠田租收成,维持家族的财物,但是家大业大,唐家上下足足几百口人,他们要粮食可能有不少,可财帛倒是没有多少,去了一百金不算多,可也算是一笔巨额财帛。
所以他有些不忿。
最少他认为如今的唐家还不算臣服牧景的战旗之下,因此不必做的这么明显。
“没有为什么,这是我们该给的!”
唐老爷子杵着拐杖,淡淡的说道:“他突然要建府,这并不意外,毕竟他乃是明侯,位列大汉一等侯,既然已经准备立足汉中,建府开司,那再正常不过了,但是他建府于城外,对我们汉中所有人来说,确是一个意外,意外的惊喜!”
“意外的惊喜?”
唐英皱眉。
“老夫是没想到他一个少年郎居然如此自信,建府城外,那就是代表他根本无惧风雨,他不需要南郑的城墙为他遮风挡雨,同时,他也在给我们一个安心,毕竟他灭了好几个世家乡绅,杀了不少南郑的宗族血流成河,城中对他忌惮颇多,他一日在城中,我们就一日不敢安心就寝,这无关敌对,而是震慑,而他选择在城外建府,就是让我们安心,既然他释放出了善意,有些事情,又来就要有往,我们也要给他一个面子,现在明侯府看是执掌汉中,可财帛粮草必然缺乏无比,建府必须巨大的财帛支持,我们既已投诚,岂能不支持!”唐老爷子语气深长,和唐英说了一遍前因后果的缘由。
“父亲英明!”
唐英虽大局观不足,但是思维还是很活跃的,听明白了唐老爷子的话之后,拱手领命。
“伯旭啊,你才学不错,坐稳一县之父母官不足为奇,但是这些时日,你以县令的身份征辟了不少世家子弟进入县衙,可就有点过了,县衙虽说百废待兴,可有些底线不能逾越!”唐老爷子为了这个家族,操碎了心,他幽幽的说道:“你要适可而止!”
“可他们与我们唐家都是同进退,如今我侥幸为官,岂能不照应一二!”
唐英也知道此事他做的过分一点点,但是他也有苦衷,颇为为难的说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既然当上了南郑县令,这县衙上上下下,他自然要安插自己人,掌控县衙,不然如何对得起手中的权势。
“有些事情,你要自己想清楚!”
唐老爷子没有多说,世家子弟都是这么干的,他也不想纠正什么,但是南郑可不是其他地方,牧景岂能容许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由得他们去掌控:“为父只是提醒你,你现在为谁效命!”
“儿子惶恐!”
唐英闻言,顿时醒悟过来,自己这么做在平日没有什么大关系,毕竟大家都这么做,他也认为合适,但是如今时势可不一样了,他浑身一颤,脑海之中浮现那一张肃杀的脸庞。
那个今岁好像才十七的少年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若是真的惹怒了他,恐怕昨日的郑家,就是今日唐家的下场。
“我这就亲自去给明侯大人送上一百金!”
唐英去账房要了一百金,金饼装车,然后直奔明侯在城中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