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身体还在空中时,就觉得腹部一阵剧痛,一根弩箭从甲缝里钻入刺进了身体深处,抬头望去,身侧不远处一个明军弩弓手面无表情的抛下手弩,拔出了腰间的钢刀。双脚落地却再也无力站稳,手中的马刀沉重如山。看着明军弓弩手狠狠劈下的钢刀,佐领脸上露出了苦笑。
随着八旗统领的死去,更多的八旗骑兵冲破了明军防线。然而经历了一轮火铳的射击之后,六百多八旗骑兵已经损失过半,成功躲过弹幕的还不到三百。
然而既然骑兵佐领都勇敢的撞入明军阵列,剩下的骑兵也都被激发了凶性,一个个奋不顾身的往明军盾枪上撞去,试图以自己的死亡为后续的同伙撞开一条血路。
而明军仓促组成的防线确实单薄了一些,前排的盾牌兵和长枪手根本无力阻挡飞速的战马撞击。很多长枪兵明明刺入了战马或者八旗兵的身体,可手中的长枪却在高速撞击之下折断,长枪兵在这种撞击下也被撞得口吐鲜血。
付出了极大牺牲之后,约有一百多八旗骑兵成功冲入明军阵中,不过他们的好运气也到此为止,因为他们所面对的明军并非一般明军,而是整个大明最精锐的部队。
哪怕是被清军骑兵冲入阵列,明军也丝毫未乱。火铳兵来不及装填弹丸火药,便扔下手中的火铳拔出了腰刀,向着冲来的战马砍去。
而后面的士兵面对冲来的战马根本不逃,而是相互聚集着,举起了手中的刀枪,用身躯去阻挡骑兵的冲击。
而清军骑兵即便再次撞翻一队明军步兵的拦截,战马的速度也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而骑兵失去了速度,便成了待宰的羔羊,面对四面八方明军的攻击,连一时半刻也支撑不住。
随着最后一个八旗骑兵被挑落马下,吴平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此战已经胜利在望!没了这几百骑兵,剩下的清军步兵只有被歼灭一途,便是想跑都跑不了。
马蹄声轰鸣如雷,地面剧烈的颤动着,六百多八旗骑兵紧跟在佐领马后,就那么直愣愣的向明军阵列撞去。
没再拿起弓箭射上一轮,所有八旗兵都紧紧抿着嘴唇,双腿夹紧了马腹,一手拿紧武器,一手挽着缰绳,就等着前面的骑兵破开明军防线,然后从缺口冲入。
面对清军骑兵这种冲击,若换成一般的明军早就慌乱不堪,甚至有崩溃而逃的可能。毕竟面对高速奔来的骑兵撞击,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镇定。
可是吴平手下的这支军队却不同,他们是齐王陈越嫡系的军队,他们经历过从北京到南方数千里奔波,他们经历过扬州芜湖两次大败南侵八旗主力,他们曾在东番岛战胜过强大的荷兰蛮夷军队。他们是战无不胜的雄师,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
所以,面对数百高速撞击而来的八旗骑兵,没有人惊慌,也没有人试图逃跑,有的只是无比的镇定。
前排的刀盾兵用肩头死死的抵着盾牌,准备用盾牌和肉体抗击骑兵的冲撞,站在盾牌兵后的长枪手则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枪尖直指即将撞击过来的鞑骑。
而在单薄的防线后面,弩弓手已经端起了上好弦的弩弓,火枪手正在勾动火枪的机括。
“铮铮…”这是弓弦弹出弩箭发出的鸣响,“砰砰…”这是火铳发射时的响声,最终火铳的响声压过了弓弦的颤鸣,整个阵地火铳声响成了一片,一团团的硝烟从火铳枪口冒出,渐渐连在一起,如云如雾。
一枪射出,没有精力去看射击的效果,火铳手匆忙继续装填着火药弹丸。一箭射出,弩弓手同样没时间去看,把插在面前地上的箭矢拔起,搭在了弩弓上。
正在作战的将士们没时间去看战果,主将吴平却不能不看。透过稀薄的硝烟形成的薄雾,就看到正在冲锋的清军骑兵一个个的纷纷从马上掉落,不,是连同战马一起摔倒。
对明军火铳兵来说,飞驰而来的清军骑兵目标是那样的大,哪怕火铳的命中率再低,一千支火铳齐射形成弹幕也是极为恐怖,就算八旗兵身上穿着铠甲,也根本无法阻挡,更不用说还有八百弩弓手射出的弩箭,却要比火铳命中率高得多。而且害怕箭矢射不穿八旗兵身上穿的甲衣,弩箭手不一而同选择射的是正在奔驰的战马,战马的目标可是比马上骑兵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