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竹林深处,一间翠竹搭成的低矮小屋毅然坐落,并无什么华丽的纹饰与装饰,竹屋前,一片低矮的平台下邻水榭,就好似湖上亭一般,无波无澜。
那台上,端坐一位白衣公子,长发并未挽成髻,只用一支墨玉簪束于发顶,几缕泼墨般的长发垂落在胸前身后,不羁且狂傲着,旁若无人般只自己沉溺在琴声中,仿佛这个世界沉寂的只有这一把琴,只有这一个人。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般好看的人?慕莘雪缓缓走进才发现,他瓷白的皮肤洁白如玉,不染尘俗,那眉眼好似从画中走出,仿佛那一抹水墨江南,却又似那大漠孤烟。气息沉静的公子就那样安然的抚着琴,掀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尖轻轻滑过琴弦,奏出流畅的琴音,令人沉醉。
慕莘雪就这样沐浴在那琴音中,殊不知时间的流逝。
是爱么?是否他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那样一个姑娘,执着他的手,望着他的眼,依依不舍的告别,望着他尽快归家?
是否他也曾鲜衣怒马仗剑天涯?走过温润的江南,走过无垠的荒漠,是否也曾骑马倚斜桥,满楼袖子招?
他不曾释的,不曾遗忘的究竟是什么?是温润的姑娘,还是鲜衣怒马的人生?亦或是,别的什么?
慕莘雪突然对这位不羁的白衣公子产生了兴趣,想知道他的过去,他的人生。
“你还在这儿,就不用去用膳了么?”琴声戛然而止,白衣公子抬起头扫了慕莘雪一眼,狭长的凤眼好似能勾魂一般扫过慕莘雪的面庞,却只是淡淡的一扫,未曾在慕莘雪完好的那半边脸上停留一分一秒,也未曾在那有疤痕的半边脸上停留一丝一毫。
只见他悠悠然的站起身来,抬手,宽大的广袖滑下,露出瓷白的手腕,只看得慕莘雪都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停了半拍。
他抬起手,抽出了一直束在发顶的墨玉簪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挽起那些散落在胸前身后的发,随手翻了几番便又将那墨玉簪子束于发顶。只见那发丝并未听话的贴于脑后,滑下几缕落在颊边,衬的他皮肤越发的瓷白细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