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八七章 机会难得

所以,当满珠习礼的心腹侍从哈斯干带着崇祯皇帝的御前侍从武官杨振和邓天河等人,同时也带着内务府派出的商队,北上查干浩特,来到科尔沁左旗的驻牧之地之后不久,科尔沁左旗与大明朝商队贸易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虽然面对科尔沁前旗后旗和右旗旗主们的殷切询问,科尔沁左旗旗主斋桑贝勒千方百计想要掩盖这个事实,但是他却根本掩盖不住。

一来,杨振、邓天河等人本来也没有要对自己一行人的行踪严格保密的意思。

二来,斋桑贝勒虽然可以下令科尔沁左旗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头领们闭嘴,但却根本管不住与他的驻牧之地相距并不遥远的科尔沁右旗旗主孔果尔贝勒及其麾下。

黄台吉娶了科尔沁右旗贝勒孔果尔的女儿,目的自然是为了在科尔沁草原上给自己再找一个盟友。

而且这个盟友就是用来提防和制衡科尔沁左旗斋桑贝勒的。

对于这一点,根本不需要黄台吉明说,新晋成为黄台吉岳父之一的孔果尔贝勒就不遗余力地去做了。

因为科尔沁左翼过去一直是科尔沁诸部之中在大金国地位最高的一部。

地位高了,实惠就多。

这一点,早就让孔果尔贝勒眼红不已了。

如今自己的女儿也成为了大金国大汉的福晋,而且其东宫福晋的位置还在斋桑之女布木布泰这个西宫福晋之上,更让孔果尔贝勒对于自己的角色尽职尽责。

科尔沁前、后两旗的旗主,在听说了有大明朝商队前往查干浩特贸易的消息之后,心中所想的不是科尔沁左旗与大明朝有什么勾结需要提防,而是想着能不能自己也借着这个机会与北上的大明商队同样进行贸易。

与科尔沁前、后两旗不同的是,孔果尔一听说科尔沁左旗与大明朝北来的商队有联络,就立刻就派人前往沈阳向黄台吉打了小报告。

等到后金国这边举行天聪五年的正旦朝贺的时候,科尔沁右旗旗主孔果尔贝勒更是亲自前往沈阳城,当面黄台吉报告了这些情况。

同时,借着到沈阳朝觐黄台吉的机会,孔果尔还在沈阳城中大肆传播科尔沁左旗勾结南朝图谋不轨的消息。

而科尔沁左旗旗主斋桑缺席后金国天聪五年正旦朝贺的情况,似乎也坐实了孔果尔带到沈阳的消息,搞得城里的女真八旗贵族们对科尔沁左旗充满疑虑,请求治罪斋桑的呼声也是此伏彼起。

如果搁在往常的时候,谁若是触犯了自己的权威,黄台吉是一定要治他的不敬之罪的。

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因为如今这样的科尔沁左旗,对于他打破大明朝的全面封锁,反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且说黄台吉与自己的大妃哲哲和西宫福晋布木布泰在凤凰楼上的谈话,发生五天之后,远在沈阳城西北千里之外查干浩特的科尔沁左旗蒙古旗主贝勒斋桑,就接到了自己的妹妹和女儿的书信。

至于如今大金国的北部边境以外,黄台吉也不知道还可以去抢谁了。

松花江下游的野人女真、黑龙江中下游的北山女真各部,之前数年已经被他率军大肆抢劫过一遍甚至两遍了。

而且,如今的那些部落,多数都已经归附了他。

其中没有归附的,眼下也都远远地跑到了更加遥远的北方。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率领大军再去抢掠他们,根本就是一个得不偿失的买卖。

至于较近一点的北方地区,在大明崇祯三年,也即后金国这边天聪四年的时候,黄台吉已经将新编的扎鲁特、扎赉特、东西乌珠穆沁四旗蒙古人,由东蒙古草原上迁移派驻到了原属海西女真的地盘上。

这些人不事生产、不懂渔猎,在去年秋冬至今的干旱与饥荒之中,人口损失严重,已经穷得叮当响了。

黄台吉不去接济这些东迁的新编蒙古四旗人马部众,已经十分说不过去了,又如何能够再去抢劫他们?

而且就算是抢劫,又能抢到些什么呢?!

这些迁往松花江上游地区的四旗蒙古人,已经到了杀吃他们最为看中的马匹的地步,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抢劫呢?

所有的这一切,合在一起,将黄台吉硬生生地逼到了悬崖边上,除了另辟蹊径,他已经无路可走。

后金国境内的汉人土地早已成为了如今女真八旗的旗田,已经根本不存在让他们可以肆意屠杀和掠夺的汉人地主与村庄了。

如今后金国内当然还存在不少汉人,不过这些汉人只存在于女真八旗贵人,以及八旗旗丁与披甲人的田庄里,他们统统都是这些女真人的私有财产,即包衣奴才。

如今突然又悄悄盛行的杀穷鬼,其实除了减少女真人的口粮支出之外,并不能从中得到任何东西。

且说当天的大雪,一直下到了傍晚方才渐渐停歇。

而黄台吉在汗王宫的凤凰楼上将话说开之后,他与哲哲和大玉儿之间关于科尔沁左旗的谈话,也就变得相对比较容易了。

黄台吉让哲哲和大玉儿分别写了信,很快就派人快马送往查干浩特以北科尔沁左旗的驻牧之地。

他让哲哲和大玉儿告诉科尔沁左旗旗主贝勒斋桑,他这个大金国的天聪皇帝不仅知道哈日珠拉晋升贵妃以及满珠习礼在南朝出仕理藩院,两人受到优待且地位显赫的事情,而且他还知道南朝有一支商队北上,去了查干浩特,与科尔沁左旗贸易的事实。

同时他也让哲哲和大玉儿告诉斋桑,这是一件好事,他这个大金国的天聪皇帝完全没有向科尔沁左旗上下问罪或者追责的企图。

相反,他这个大金国的天聪皇帝还希望借助科尔沁左旗的这个渠道,尤其是通过斋桑与南朝小皇帝的贵妃哈日珠拉之间的联络渠道,向南朝小皇帝表示真心议和通商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