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六九章 无从得知

其实,对于罗汝才所部的投降与否,王廷臣并不是真的在乎。

罗汝才所部投降了当然好,到时候夺取临洮就更加十拿九稳了,可若是他不投降,王廷臣也有自信靠着近卫军第四镇的众多火枪火炮,将临洮城强攻硬取下来。

说到底,接不接受罗汝才的投降,不过是他王廷臣自己,究竟愿意为了夺取临洮城付出多大代价的问题罢了。

也因此,王廷臣根本没有给罗汝才的使者吴汝义等人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在说完了自己对他们提出的要求之后,起身离开了近卫军第四镇设在安定县衙大堂的议事厅。

而“一块铁”吴汝义在经过了入城之后的细心观察也进一步认清了双方实力上巨大的差距,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敢提出什么要求。

当天一个白天里,王廷臣十分自信地派出了中军将领吴三桂,领着吴汝义等几个来自临洮罗汝才所部的贼军头目,大大方方地让他们直入第四镇的几个炮营、火枪营,以及吴三桂亲领的掷弹兵营,让他们见识了近卫军第四镇新式火器的强大威力。

同时,还又动用了整个第四镇的积存,刻意营造出来一种粮草军需堆积如山,火器弹药堆积如山的场面。

虽说堆积如山的弹药和军需,是刻意营造出来吓唬吴汝义的景象,但是除了近卫军第四镇堆积如山的弹药水分较大之外,其他的粮草军需物资,却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

其中精米白面等细粮,当然没有多少,但是土豆、番薯等粗粮,则刚刚经过补充,倒的确是堆积如山。

唯一不足,并且亟待补充的东西,只是近卫军第四镇的弹药罢了。

在夺取安定城的战事中,刚刚换装了全部新式火器的近卫军第四镇各标、营、队、哨,完全不懂得节约弹药的重要性。

虽然一个上午就拿下了安定城,但是弹药的消耗过大,使得他们没有足够的弹药,来乘胜夺取兰州或者临洮。

近卫军第四镇的位置,相比于近卫军其他各镇而言,距离京师又过于遥远,消耗的弹药储备自从安定城之战结束之后,始终没有得到过充分的补充。

这也是近卫军第四镇在拿下了安定城之后的两个月内,虽然各标营信心十足、士气高涨,但却一直没有再次往西或者往南发动猛烈攻势的根本原因。

好在对于这样一个情况,前来联络请降并且走马观花式地看了一遍的吴汝义并不清楚。

而远在临洮城中饿得快要发疯、已经几乎坚持不下去的罗汝才,就更是无从得知了。

猛如虎当然不认识李兴的人头,也不知道这个“一块铁”吴汝义,到底是不是罗汝才的部将。

但是他却知道,武安伯麾下的陕军将领杨世恩却一定认得李兴的头颅,而安定城中大批的曹营俘虏,也一定认得这个吴汝义!

无论如何,自己带回了这些自称从临洮城中出来联络请降的人,都算是这次出来巡哨的一个功劳。

就在当天傍晚,猛如虎这个亲自带队巡哨的近卫军第四镇第一标统制,押着吴汝义等人回到了安定城内。

“一块铁”吴汝义及其手下亲兵的身份,还有那颗死不瞑目的李兴的首级,很快都得到了验明正身。

就在武安伯王廷臣设在安定县衙大堂的议事厅里,面黄肌瘦的吴汝义将罗汝才派他前来的意图,以及临洮城内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一个遍。

到最后,还又当着王廷臣的面儿狼吞虎咽地,一口气连皮带须地吃了十八个煮番薯,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

对于吴汝义所说的话,王廷臣这个都统制使及其麾下近卫军第四镇副都统制使刘兴治,还有第四镇与会的各标统制,全都是将信将疑。

好在刘兴治本人就有过在敌营里联络官军反正的经验,此时恰好派上了用场。

当晚众人见过了吴汝义之后,刘兴治让人将吴汝义带了出去,然后对犹豫不决的王廷臣说道:

“大帅!不管他罗汝才是不是真的像曹操那样奸诈无比,那样反复无常,只要他敢答应咱们提出的条件,先献城门,再交队伍,彻底交出所部人马,赤手空拳缴械投降,咱们又有什么不敢接受他投降呢?!

“若是他不肯交出兵马,听凭大帅处置,那他就是诈降!咱们将计就计,先破了临洮再说!到时候,他罗汝才不过区区五千人马,再是奸诈无匹,我第四镇要灭他也是易如反掌!

“若是他真的听令而行,献出了城门,又交出了人马,那就是真降了!从此大帅禀报朝廷,万岁爷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一切听万岁爷的,总没有错!”

刘兴治这番话,说得王廷臣麾下众将都是点头。

已经戎马半生了的武安伯王廷臣,当然也有自己的判断,此时环顾了一周,见麾下各标统制虎大威、猛如虎,以及整个近卫军第四镇中自己最为最欣赏最看重的年轻将领吴三桂,全都是赞成的态度,当即拍板做出了决定,接受罗汝才及其所部曹营人马的投诚。

不过也正如刘兴治所说的那样,崇祯四年正月初四的早上,王廷臣带着众人再一次让人带来了吴汝义以及吴汝义的那几个亲随,对吴汝义提出了三个投降条件。

其一,官军进攻临洮之时,罗汝才必须无条件献出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