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近来眼红多尔衮、多铎的两白旗,来到朕的面前,也想从中分肥一二。朕在这里只有一句话,两白旗的所得,是两白旗子弟力战而来,不属于朕,也不属于其他四旗,这也是我大金从先汗立国建政以来定下的规矩。
“汉人有句话,叫作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如今冬去春来,各旗主贝勒也该学着多尔衮和多铎,为本旗子弟开辟一些财源了。”
黄台吉说完这话,又是一阵咳嗽,接过侍从递上来的参茶,连喝了几口,顺了顺气,接着说道:“去岁全年无雨,各旗屯粮食欠收,加上汉人包衣逃亡不断,各旗旗丁生活艰难。朕虽有心贴补,奈何朝鲜贡路断绝,而蒙古各部也要接济,又因喀喇沁部阻断贸易,公库之中并无多余钱粮。
“今日召集诸位旗主贝勒,谙班大臣齐聚笃恭殿,就是要议一议如何扭转这一局面,使我八旗子弟度此春荒。”
为了处置阿敏,黄台吉不惜一时恢复了八王共议的旧制,这之后,不是大事,轻易不会召集所有旗主贝勒谙班大臣到笃恭殿中集体议事,因为什么事情都诉诸共议,实在是有损大汗权威。
这一点,黄台吉还是很新任手下的那些汉人秀才们的。
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黄台吉又是脸红脖子粗地一阵咳嗽,身边侍立的侍从也赶紧再次递了一碗参汤过去。
大明崇祯二年正月里,也正是后金天聪三年的这个正月里,黄台吉第一次感受到了年关难过,感受到了自己身为后金国大汗的种种不易。
朝鲜虽然没有明着断绝向后金称臣朝贡的关系,但是因为道路被东江镇所断绝,原定的金银粮食绸缎布匹等纳贡之物,自然也跟着断绝了。
与此同时,后金西边归附的漠北喀尔喀诸部和东蒙古诸部的赏赐,不仅不能少了,而且因为以科尔沁为首的东蒙古诸部在九月的战争中损失巨大,还必须加大对他们的赏赐与支援,不然就会有离心的可能。
除了这些之外,自己内部八旗的王公贝勒们,以及那些从来不事生产的女真八旗各级额真头领和护军摆牙喇们,也都需要一定的钱粮赏赐。
这些钱粮又从哪里来呢?
后金国里没有金矿银矿,一年最多只收一季粮食的辽东,也没有大量高产的农田,也没有像大明京畿之地遍地冒烟的类似厂矿作坊。
同时,它也不能生产必须的茶叶,也不生产大量的棉花布匹,更别说生产丝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