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抢在前面给你通通气,”冯一平说,“我就直说了,你也知道,我们的那个基金,去年和贝尔斯登签下了总额53亿美元的信用违约互换协议,”
“就在本月初,我们还向他们缴纳了保费,所以,无论贝尔斯登最后被你们卖给谁,我要求我们基金的收益,一定要得到保障,”
“你知道,我这个基金里,还有谷歌的两位创始人,以及乔布斯,出了问题,我没办法向他们交代,”
“但我知道华尔街的行事原则,我可不想轮到我们的时候,只有一堆的垃圾,或者是,干脆把我们撇到一边不管,”
虽然他已经让高盛的劳尔德和大摩的夏晋桁及时通知自己,但他也知道,在这样的事情上,那两个家伙,肯定不太靠得住。
还是保尔森靠谱。
“所以,到时,我可能得采取一些行动……”
“等等冯,”保尔森打断了他的话,“根据你们和贝尔斯登的协议,他们应该付给你们多少?”
“二十七亿四千三百多万,你等等,我给你把数字发过来,”
“好吧,”保尔森冲助手比划了一下,拿过笔来,“我先记一下,”
他心里其实也是羡慕的很,投入53亿,收入近275亿,哪怕除去费用后,也有5倍的回报,这生意!
“这样冯,我会把你的意见,反馈给关键当事人,所以,你能不采取那些计划好的行动吗?”
他明白,冯一平既然提前对他说起,那么,他计划采取的行动,一定不会是太平和的那种。
“汉克,我倒是能相信你的承诺,”冯一平轻松的靠在座椅上,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想想你的合伙人,难道我还能敷衍你不成?”保尔森说。
不说冯一平,也不说谷歌的那两位,就冲乔布斯,他也不会让冯一平说的那两种情况出现。
他们还能不了解乔布斯的战斗力吗?
“好吧,我会把你的态度转告给他们,谢谢你汉克,”
冯一平暗笑,要不是有那三位合伙人,我会这么做?
“你也别谢我了,我还得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不采取行动,”保尔森没好气的说。
想想他们那个基金四个人的背景吧,真把他们惹恼了,怎么可能会有好果子?
“哦,不客气,”冯一平笑着说。
保尔森觉得堵得慌,因为,这个“不客气”,不是惯用语,这是真不客气。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再见,”他挂掉电话,但跟着就想起来,我要问的问题,是不是还没问?
13号的华盛顿,天气还算晴朗。
从国家记者俱乐部回财政部的路上,保尔森的座车内,气压有些偏低。
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刚才在俱乐部里的演讲效果。
这么说吧,别说是在内阁里,就是在整个华盛顿所有知名的政治人物中,保尔森的演讲水平,也非常一般。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且尖利,一急躁起来,说话便会有些结结巴巴,因为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辩才,在回答记者提问时,他的反应,一般都不会太出彩。
何况,就从他对演讲稿都不太关心这事上,助手们就看得出来,他对今天这场演讲的态度,相当敷衍。
所以,大家原本就不对这场演讲的效果,抱有什么期待。
对这样的事,他们原本就非常无所谓。
因为,保尔森在华盛顿人心目中的形象,依然是一位强音的执行官,而不是一位八面玲珑的政治家。
他过往所取得的那些骄人成就,都是实打实的做出来的,而不是靠着一张嘴说出来的。
而在这样所有人都不踏实的时候,这样不擅长演讲,但解决和处理问题的能力一流的实干家,反而更容易得到民众的信任和支持。
但即便这样,也不意味着你能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把话给说错啊,而且还是那么不可原谅的错误。
在刚才的演讲中,部长大人突然就把“想对纳税人负责”,说成了“不想对纳税人负责,”
你要是说成“不想对华尔街负责”,那该多好?
虽然他极力解释,但相信在场的那些记者们,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猛料。
保尔森一直在低头看着文件,好像刚才根本就出现过那样严重的口误一样。
因为他压根就没打算从此以后,就成为一个政客,所以,说错了也就说错了。
他现在有更急迫的事情要去操心。
昨天晚上,他和盖特纳一起,已经筛选过众多贝尔斯登可能的接盘者——其中就包括德意志银行,最后,他们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
他们还探讨了在实施过程中所会遇到的一些挑战,集中起来,有两点,一个,就是贝尔斯登的估价;另一个,就是让纽约联储董事会同意他们的贷款协议。
但眼下最关键的问题,在于选择一个什么样的时机,去实施这个方案。
因为他们目前并不清楚,贝尔斯登手里还有多少现金,而在贝尔斯登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时,他们显然不好直接插手。
不然,那就形同逼迫贝尔斯登卖公司。
所以,问题又回到了实施过程中那两个难点上。
他正在借看文件沉思,车里有手机的铃声响起。
几秒钟过后,那个该死的手机还是在哪持续的发出噪音,保尔森抬起头来,看到助手们都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其中一位指了指他的口袋。
保尔森摸了一下,“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