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思索:“那么,我真的在幻觉中沉入深水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正前方两步之外,一盏灯陡然亮起来。
严格来说,那不是“灯”,而是一只老式的手电筒。
手电筒发出的光束并不明亮,光圈范围只有口杯那么大。而且,手电筒并没有对准我,而是打横向右,照着一张地图。
两步之内,我的目力足以看清蚂蚁脚上的花纹,所以借着那不太亮的灯光,一眼就看清了地图上的文字标识。
那是一张日文版的世界地图,无数鲜红色的箭头由日本版图上延伸出来,射向邻近的中国大陆。
这地图我见过,跟斗室中那张古老的地图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眼前这张从纸张到文字都是崭新的,应该刚刚绘制完不久。至于斗室里那张,则是陈旧发黄,年代久远。
“我竟在那斗室之中?”我吃了一惊,随即醒悟,“虽然同在斗室,但这幻觉分明把我带到了数十年之前,也就是战争年代?那么,谁在这斗室之中?是日本军方的哪一个重要角色?”
“谁在那里?”我猛地大吼一声。
若是放在平时,我提高音量叫喊,必定能够传出很远,但此刻我刚一开口,就发觉自己的声音被什么东西阻挡住,绵软无力,断断续续。
那手电筒的光柱颤抖了一下,缓缓转向,射在我的脸上。
如此一来,我更看不起前面有什么了,只是被动地睁大眼睛,盯着手电筒的上方。
手电筒向前移动,直至停止于我脸前的半尺之处。
既然它能移动,铁定是掌握在某个人手中。
它离我半尺,则那个人也就站在我面前。可怕的是,我根本听不到对方的呼吸声,除了这手电筒和昏黄的光柱,我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物体的存在。
“听我说,先关掉那手电筒,我们谈谈。”我试着跟对方沟通。
手电筒一动不动,光柱一直照着我的眼睛。
这种奇特的感受,让我想到了军警审讯部门的“熬鹰”手段。当犯人的双眼一刻不停地遭受强光照射时,脑中的思想意识就会发生断片式的混乱。那种状态下,审讯者问什么,犯人就会如实回答什么。
“关掉手电筒,关掉它!”我再次吼叫。
我不是犯人,不愿意接受这种侮辱性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