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米行的时候,王老爷正带着伙计,与县上来的米商商议粮价。
听到要卖粮,王旭赶紧开口道:“不能卖!”
“嗯?”
王老爷正在轻点存粮,听到王旭的话,忍不住抬头看来。
王旭快步走上去,小声道:“父亲,白管事回来了,带来了北方大旱的消息,现在北方正有大批灾民,准备往南方来呢,这粮食万万不能卖。”
“真的?”王老爷心中一惊,看向从县里来的粮商。
入眼,一直坐在椅子上喝茶,稳如泰山的粮商,脸上多了几分不自然。
九泉镇的三大家族,只是乡下的土霸王,最多管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而这些县里的粮商,往往挂靠商会,在九州之地都有眼线,如果北方大旱,这样的消息瞒不过他们。
看到粮商的神色,王老爷心里咯噔一下,这粮食不能再卖了。
“王老板,怎么停下了?”粮商抚摸着手上的玉扳指,拉长着音说道:“今年给你的粮价,可比往年高了两成,这可是笔大买卖啊。”
“苏老板,这北方是不是遭遇了旱情?”
“这我哪知道,你说是不是?”
听到王老爷的话,姓苏的粮商不置可否,一副你别问我的样子。
王老爷面色变了又变,咬牙道:“苏老板,粮食我们不卖了,这次不好意思了,让你白跑了一趟。”
苏老板脸色冷了下来,刚要发作,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态度又软化了下来:“王老板,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既然你不想卖,我也不能逼你。不过呢,有句话叫祸从口出,有些事能办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办,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王老爷一听这话,就知道北方大旱,颗粒无收应该不是假的。
这么大的事,愣是没有传到南方来,八成是上面下了封口令,以免下面的粮价不稳。
苏老板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提点自己不要乱说,这事还不到传播开的时候。
要是对着干,这群喝百姓血的粮商,手段可黑着呢。
“明白就好,那我先告辞了,祝王老板生意兴隆,有机会我们在合作。”苏老板将话撂下,带着伙计走了。
等到再也看不到的时候,王旭看向自己这一世的父亲,问道:“父亲可有对策?”
“收粮,狠狠的收,上面的大粮商吃肉,我们怎么也得跟着喝汤吧!”王老爷目光中带着亮色,眼下附近村镇的粮食刚收上来,大家还不知道北方大旱的消息,这就给了他操作空间。
苏老板虽然是县里的大粮商,可他只到镇上收粮,下面的村镇以前从未去过,从下面的村庄收粮,王家米行的招牌,可比县上的粮商好使。
送走了大和尚与小和尚,王旭腾出手脚,开始为下一步谋划。
三涧溪的大儒薛牧山,乃是前任左都御史,正二品的朝廷大员,因党争失利告老还乡。
士林中,薛牧山算是清流,尤其是在北方,称得上誉满天下。
如果能拜薛牧山为师,未来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于名望也大有益处。
“薛牧山隐居三涧溪,不问世事,外人想见到他可不容易。据说,三涧溪方圆十里,都被薛牧山用笔圈禁了起来,没有邀请根本走不进去。我想见到薛牧山,只能投其所好,用猎鹰将他引出来。”
薛牧山是北方人,有三大爱好,一个是名马,一个是书法,一个是猎鹰。
晚年之后,薛牧山对书法与猎鹰越发痴迷,这两样东西,就是王旭的投名状。
前些日子,王旭已经派人,去北方收购猎鹰了。
算算时日,也快有眉目了。
“少爷,少爷,人回来了,回来了。”
王旭这边正想着猎鹰的事,一名仆人便闯了进来,说收购猎鹰的人回来了。
“鹰带回来了吗?”王旭赶忙问道。
“带回来了,一大两小,看着可威风了,就在院子里。”
听到仆人的话,王旭快步走向院子。
到了院子一看,一大两小三只猎鹰,正在笼子里扑闪着翅膀。
“少爷,不能摸,这畜生的性子可烈着呢!”看到王旭要去摸鹰,仆人赶紧上来阻拦。
王旭被拦下也不生气,看向去北方收鹰的管事,还有被带回来的养鹰人,问道:“这是哪的鹰?”
“从幽州草原上弄来的,血统纯正的草原苍鹰,北地边军的斥候队里,用的就是这种鹰。”
管事一边说着,又给养鹰人做介绍:“这位是养鹰人老董,边军斥候队里出来的,祖祖辈辈都以养鹰为业,花了大价钱才将他请回来。”
王旭打量老董两眼,此人身材不高,身上的军伍气质很强烈,除此之外看上去有些呆板,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你的鹰叫什么,训了多久了?”王旭收回目光,看向那只大鹰。
老董想了想,回答道:“这只鹰叫奔雷,已经跟了我三十六年了,是只好鹰。”
鹰的正常寿命,大概在四五十年左右,养得好,少数能活到六十年。
老董看上去五十多岁,养鹰就养了三十六年,算起来他是从少年时就开始养鹰的,年纪大了才从边军中退下来。
“这三只鹰,大的要三百两,两只小的要五百两,一共是八百两。你派去的管事说,我跟着回来养鹰,可以拿在北方两倍的工钱。我给大户人家养过鹰,一年是二十两银子,你给两倍工钱就是四十两,另外我只签三年以上的长契,你要是打算留我,最少得签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