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我离开海南前往北邙山之前,老左就曾联络过庄有学,让他派人去调查石家。
不过查了这么久,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查到,而且实用好像也不太把先前去的那波人放在眼里,从头到尾没有作出任何防备。
现如今,先前进入岭南一带的人大多撤走了,只剩下了金向前和吴相松还留守当地。
金向前是老熟人了,不用多做介绍。吴相松我接触不多,只知道他是陈道长的关门弟子,听老左说,早些年的时候,这位吴同学可是仙一观里出了名的马大哈,你让他干三件事,他能忘两件,最后一件还给你办砸咯。
后来才知道,这小子是先天灵根异常,这种人对天地灵韵有着极强的亲和力,还没开始修行的时候看不出异常来,一旦开始了修行,原本空空瘪瘪的经络一下子被大量灵韵充斥,那就好比电路过载,机器无法正常运转了一样,而他也因此变得浑浑噩噩,像傻了一样。
好在经过陈道长这些年的调理,吴相松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他现在神志已经基本正常了,但不怎么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当年灵韵过载留下的后遗症。
半个月前,金向前和吴相松之所以选择在岭南一带留守,还是因为吴相松当时说了一句:“石家必有异常,但以咱们的能力,看不出其中玄机。”
他们留下,是为了帮我和老左盯着石家,并再次等着我和老左前来增援。
抵达岭南以后,我们也没有打电话和金向前他们联系,直接赶到了他们两个栖身的小山谷,半个月前,两人用帆布和钢筋架担架了一座面积不大的营房,之后就一直住这个小山谷里。
我们来到山谷中,金向前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哎呦你们可算来了,天天对着那么个死人,我都快闷死了。”
他说话的时候吴相松就在旁边,当时吴相松的脸上带着充满歉意的笑容。
时间比较紧,大家都没心思说闲话,我就开门见山,向金向前询问了一下石家的情况。
一提到石家,金向前脸上就流露出了非常难受的表情,活像是吃盒饭的时候吃出了死苍蝇似的。
金向前说,现在的石家老村,简直就是一座死人村,不管你走到什么地方,都能看到坟头,要是运气不好,半夜里还能遇上诈尸。
我不由地疑惑:“诈尸是什么意思?石家老村闹邪尸吗?”
“是不是邪尸我不知道,”金向前瘪着张脸说:“我们上次去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当时就看见玉米地里的坟头破了好几个,还有东西从里头钻出来。本来小吴他们是想镇尸的,石家人突然站了出来,说那片玉米地是他们家的禁地,不让进去。”
“他们不让进你们就不进啊?”
“进了,但没发现异常。后来我们就问石家的人,为什么有些坟头从里向外翻开了,石家人就说是也够掏开的,哎我们在哪儿转悠了两圈,还真发现了几只野狗。你是不知道那些野狗多吓人,一个个都跟鬼上身了似的。”
我问吴相松:“当时感应到尸气了吗?”
吴相松都不带开口的,只是冲着我摇了摇头。
还是金向前主动解释道:“在场的行家不少,可都没感应到尸气。我跟你说,这个老石家肯定有问题,可我们这帮人道行不行,看不出玄机来。”
老左开口问了句:“那些野狗袭击你们了吗?”
“没有,被石家人举着火把赶走了,后来就没出现过。唉,石家老村的情况啊,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们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我见金向前现在还是一身便装打扮,于是催促道:“赶紧收拾东西,咱们这就去。”
金向前撇撇嘴说:“劝你们还是别在晚上进村,眼下正好是村子里最瘆人的时候。”
我摆摆手:“我们都在呢,你怕什么,快,把自己捯饬利落咯。”
金向前也没多少废话,转身就去帆布床边收拾东西了,只不过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他随口嘟囔了声:“其实我也不是怕,就是有点瘆的慌。”
可从他的口气中,我却分明听出了一点点紧张的味道。
早年前听人提起岭南石家,我脑子里浮现出的画面是小桥流水、江南别院,石家老宅应该离闹市很近,家宅后面有个很大的老磨坊,靠近街市的地方,则有石家人开的火烧铺子。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石家老宅竟建在深山之中,不好意思,措辞不当,不是老宅,而是老村,整个村子里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的别致院落,只有一片建在山野之中的小土屋。
凋零、破败,只有这两个词能够形容石家老村的现状,站在山梆上朝着村子里看,几乎看不到一座完整的房子,不是房顶上的茅草大片脱落,就是房墙干脆就断了一半,情况最好的一座房子,房顶中间也出现了严重塌陷。
我仔细看了看村子周围,只有一条和外界相连的小路,路宽也就是一米半,两侧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路面也是坑坑洼洼,坎坷到了极点。
像这样路,别说是走骑车,摩托车都够呛。
岭南老石家,简直就是一个彻底与世隔绝的荒村!
老左借着月色朝村子里眺了两眼,不由地疑惑:“这种地方,真的住了人吗?”
金向前撇了撇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和你一样,也以为这地方是个荒村来着,可进去以后才发现,那些破房子里还真住着人。唉,一说起他们来我心里就别扭,那些人也不知道遭过什么罪,一个个看上去不人不鬼的。”
我留意到,在金向前说话的时候,吴相松一直盯着村子后方出神,那里有一片乱糟糟的玉米地,借着鬼眼就能看到,在散乱的玉米枝节中,掩藏着许多残破的土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