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对他说:“老左是行当里最拔尖的高手之一,为人相当靠得住。”
大巫微微皱一下眉头,片刻后才点头:“行,进来吧。”
就这样,诺惹大巫拉着我上了楼梯,老左也跟着一起上来了。
泥瓦塔的内部也变了另外一副模样,以前我进来的时候,常常能看到立在房角落里的各色家什,虽说东西破烂了一点,但至少还像是人住的地方,可是现在,每一层楼都只在中央铺一张圆形的白毯子,除了在毯子上偶尔还能看到几个毡垫,目光所及别无一物。
整个泥瓦塔,就如同变成了一个空间巨大的道场。
诺惹大巫带着我一路上行,一直到了第九层楼的楼道口,他才停下脚步,猛喘了好几口大气。
虽说这两年大巫的身子恢复得不错,可毕竟上了年纪,体力确实跟不上了。
他耐心梳理着自己的气息,一直到喘息声完全平稳下来,才正了正身上的衣服,毕恭毕敬朝着楼梯口鞠了一躬。
在这之后,诺惹大巫转过身来对我说:“楼上的东西凶险万分,咱们最好早做防备。”
说着,诺惹大巫就凝炼起了念力。
我和老左也没含糊,纷纷凝练出念力,并在体表拢起阴阳气罩。
诺惹大巫顿时瞪大了眼,看看我,又看看老左,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过了好半天,诺惹大巫突然开口说:“你们俩这都快成仙了吧?”
这话弄的我和老左都是一愣。
接着诺惹大巫又问我:“你的修为有这么高?”
他这么一说我才明白怎么回事,诺惹大巫在寨子里待了一辈子,几乎没出去过,也没见过修为特别高的人,因为没见过,所以他大概认为,凡人的修为原本也没办法达到老左那样的地步。
哎,不对啊,听实用的意思,我爸的修为应该远在我和老左之上吧,既然诺惹大巫和我爸交过手,再看到我和老左的修为,应该不至于这么惊讶才对。
也不知道是实用的信息有误,还是说,我爸在和诺惹大巫交手的时候,特意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大概是见我半天没说话,诺惹大巫便自言自语地说:“行,不说就不说吧,反正你和仉丰羽一样,都不是那坦诚的人。”
一边说着,他就迈开脚步上了楼梯。
九楼的楼道口顶端压着一道敦实的木门,我看不到这一层到底是什么样的光景,直到在诺惹大巫的推动下,木门伴随着“吱——呀——”一阵长音缓缓张开,我才看明白,这一层楼比之前的八层更空旷,只在楼层中央立了一根齐腰高的方石桩,桩顶还摆着一口开了盖的黑木匣子。
之所以劳烦信字门去做这样的事,也实在是情非得已,谁让二爷在行当里树立了那么多敌人,同样事,仉家人说出来,行当里未必有几个人愿意信,信字门说出来,你不信也得信,自古以来,但凡是信字门传递的消息,就没出过错。
现如今不周山在暗,我们在明,这让我非常不爽,我要借助信字门和名门隐士的能量,在行当里埋下一颗专门针对不周山的暗雷。
等到雷区被铺得足够大了,我再引诱不周山将两只脚就迈进雷区,保证他竖着走进来,横着被抬出去……也可能压根就出不去了。
孙路远走后,我们继续向四川进发。
老左说,刘尚昂已经启程前往成都了,估计比我们到得还早。
可惜掌东海依旧打算在葱岭蹲守,就不和我们一起行动了。
其实掌东海这么干,也说明他对我和老左很有信心,觉得即便他不参与这次的行动,我们一样能把事儿给办利索了。
在成都接到刘尚昂,又一路朝西南方向走,等我们进入大凉山地界的时候,已经是阳历的六月九号。
原本只有一天多的路程,我们足足走了三天。
进入山区之前,牛哥给寨子里的人打了电话,让寨民骑摩托出来接我们。
有了摩托车,剩下的路确实好走了不少,加上寨子这些年常常要将手工艺品运出来销售,也开垦了不少山路,虽说他们暂时还没有足够的钱修柏油路,至少清理了路上的野草,整理了路面,第一次前往老寨所经历的那种坎坷已不复存在。
一进寨门,就见诺惹大巫早已站在临门的大路中央,在他身边聚集了大量乡亲。
乡亲们都是来给我送鸡蛋的,据说这是最近一年多老寨才出现的待客之礼,由于我被当地人视为恩人,所以这送鸡蛋的事儿,人人都要参与一下。
可问题是你们一人一篮子蛋,我也拿不了啊!
后来还是诺惹大巫从众人中选出了一个代表,让我收了他那份礼,这事儿才算是过去。
本来那个人的篮子里也就是二三十个鸡蛋,可后来他周围的人又往篮子里塞了不少,等我将竹篮接到手里的时候,里头的鸡蛋几乎摞成了小山,颤颤巍巍的,随时都有可能倾倒。
面对大家的热情,说真的,我还是有点不适应。
诺惹大巫屏退了寨民,又让牛哥和石尔帮我拎着篮子,这才抓着我的手腕,急慌慌地带着我朝泥瓦塔方向走。
刚才寨民们都在的时候,诺惹大巫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可大家一走,他脸上的表情就明显有些慌了。
我不由地有些心疑,忍不住问:“老前辈,您这么着急召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儿啊?”
诺惹大巫急着赶路,似是没有太多心思向我解释,只是简短地说了句:“你先跟我来。”
我随着他穿越了寨子里的长坡,一进泥瓦塔的门,诺惹大巫就连忙松开我的手,离弦的箭矢一样冲到临门的一根顶梁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