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禹很清楚,就算是九州鼎,也无法将碎玉上的阴气彻底压制住,千年以后,这些阴气便会重见天日,祸乱人间。
为了能在后世找到化解这道阴气的办法,大禹在百年之际将自己的魂魄拆成九份,种进了天道轮回之中,四千年过去,一颗颗种子生根发芽。
大禹仙逝一千年后,碎玉上的阴气果然重回人世,它化作夜魔为害一方,万幸当时有圣人姜子牙将其镇在了夜魔冢。
但姜子牙也知道自己无法将夜魔永远镇住,就设法抽出了夜魔的元神,将其注入到了一个名叫无当的人身上。
无当花了整整三千年和夜魔的元神斗争,他布了一个跨越千年的大局,终于借助寄魂庄历代门人之手将夜魔元神送进了鬼门。
前些年,葬教一直在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寻找阴玉,而所谓的阴玉,便是大禹镶嵌在九州鼎上的那九块星辰石。
另外左有道还声称,当初徐福之所以能炼出长生丹,也是得到了无当的帮助,那种丹药,是用无当的不死血炼化出来的。
如今无当已死,世上再没有长生丹,再没有长生秘诀。
我问左有道,葬教为什么寻找阴玉?左有道说,找齐了阴玉,就能让夜魔完整地重生。
我问他,那个叫无当的人,真的活了整整三千年?左有道给了肯定的答复。
说真的,左有道说的这些话,在我来看无异于天方夜谭,但我又无法反驳。
在我的印象中,九州鼎只不过是王权的一种象征,可左有道却说,大禹铸造它的目的不是为了彰显权利,而是为了拆分阴阳两界。
我觉得他在扯淡,但无法反驳,因为我心里非常清楚,九州鼎就是召出青铜鬼门的关键,它和阴曹地府之间确实有着某种联系。
左有道说大禹是为了制造九州鼎才制造除了玉镰,我觉得这不合情理,可左有道又说,用来制造玉镰的七十二块川底石,是大禹治水的时候从七十二条大川的川底沙里找到的,如果不将川底石拿走,天下大川河脉就会常年受阴气惊搅,洪涝不断,可川底石本就是邪物,若不炼化,就无法根除祸害。
我说可这和铸鼎有什么关系?
左有道说,如果不炼化川底石,洪涝便会拆碎九州的土地,九州之地破碎,九州鼎自然也无法被铸造出来。
另外他还说,这七十二颗川底石,原本就是由天地阴气、邪气聚合而成,如果九州鼎代表的是阳间,那么川底石就代表了阴间。
川底石代表了阴间,它被炼化成了玉镰,玉镰中蕴藏了难以估测的滂湃阴气,而夜魔又是这股阴气的具象化。
这似乎足以解释,为什么我的能力和夜魔那么相似。
因为我的力量源泉和夜魔的力量源泉,是完全一样的。
而我要想轻松召出鬼门,就必须从代表阳间的九州鼎上借力,这似乎也是阴阳平衡的一种体现。
试想一下,我们这些阴差的职责,不就是维持这样的“平衡”么。
左有道的思路和我不一样,他在意的是,为什么我明明是大禹的精魄,却又能运用和夜魔一样的力量,左有道觉得,这里头肯定蕴藏着很深的寓意。
我急于问明白左有道有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可掌东海一直在旁边站着,我又不好多问。
奈何掌东海好像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也是出于无奈,才对他说:“你先去忙正事吧。”
掌东海也知道我这是要赶他走了,脸色又变得有点不爽。他是那种心里喜欢把怨气憋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的人,所以也只是脸色不好看,嘴上却没多说什么。
直到掌东海走远,我才问左有道;“你刚才是不是想起什么事儿来了?”
左有道说:“咱们好像没必要下水吧?”
说话时,左有道直愣愣地望着前方,像是在走神。
我说:“当然有必要,咱们得弄明白不周山到底要干什么。只有知道了他们的真实目的,我才能推断出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左有道闷闷地点了点头,还是没说话。
我感觉他依然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忍不住问他:“想什么呢?”
左有道这才回了回神,他转过头来,盯着我看了小片刻才开口:“你听说过夜魔的事儿吗?”
“夜魔这个词”我在很早以前就听吴林提起过,当时吴林曾说,夜魔能够凭空召出冰火,而我召唤业风业火的能力,就和它非常像。
我如实回应左有道:“确实听人说过,怎么了?”
左有道仿佛陷入的回忆,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散乱,但这家伙好像能一心二用,一边在心里想事情,一边还能和我说话:“我去过夜魔冢,还和夜魔交过手。”
我估计,左有道接下来可能会说出和吴林一样的话。
果然,左有道顺着自己的话茬继续说道:“夜魔能够凭空召出冰火,这样的能力,你也有。”
话音落地,左有道就眯起了眼,一动不动地和我对视。
隐约间,我突然有种感觉,在那一刻,左有道似乎将我当成了敌人。
这让我很想揍他。
好在我还是忍住了:“夜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这些年也算是看过不少古籍,咱们的老祖宗好像不太喜欢用‘魔’这个字来给邪祟命名,这个夜魔……不会是舶来品吧?”
左有道收回了视线,保持着沉默。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问我:“仉若非,你说我到底应不应该相信你?”
这话在我看来简直莫名奇妙,我想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提防我。
我思忖再三,给了他一个比较中肯的回答:“你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