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赞同地点一下头,随后又将话头引到了疯女人身上:“对了古婆婆,我们救回来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她还能恢复神志吗?”
“难啊,”古婆婆显得颇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这阵子她都经历过什么,心神几乎彻底被摧垮,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法恢复过来了。”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您打算怎么处理?”
“生吧……先生下来看看,只要不是个祸害,就给他找个好人家。”
说话间,古婆婆望向了窗外,眼神变得有些空洞。
不管怎样,疯女人肚子里的胎儿,毕竟也是一条生命啊,我们没有权利随随便便决定他的生死。
我离开客栈的时候,柜台后面的汉子还在不停地写写画画,前天来到客栈的时候,他还笑盈盈地迎我们进门,可最近这两天来,他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已经看不到那个世界之外的人和事。
在他眼里,我已经变成了无形无色的空气。
不只是这个汉子,整个寨子里的人好像都进入了某种幻境,再也看不到幻境之外的东西。
之后的四天时间里,我和老温他们几个分两班轮流守着老楼,期间一切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东西从洞口里出来,寨民的情况似乎也没有持续恶化下去。
四天后的傍晚,夕阳刚刚将天边的云层染成血色,寨子里的大路上就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李淮山和黄玉忠开着一辆皮卡回来了。
这两个家伙办事很牢靠,不但弄来了防寒服和压缩气瓶、潜水镜这一类的东西,还搞来了三把鱼叉枪。
我赶紧招呼了青崖子和老温,将这些重装备卸下车。
李淮山锁上车门,背着手来到我跟前,他朝青崖子和老温分别扫了一眼,接着又问我:“你不打算带着我进去了是吧?”
对于这个问题,我也只能打起了马虎眼:“啊,你和黄玉忠他们得留在外头,好盯着寨子里那些人。”
这话倒也是实话。
李淮山闷闷地叹了口气,说:“早知道你会这么说。行了,你也别有心理负担,我以后好好练功,争取早点追上你就是了。防寒服准备了三套,反正你们仨的体型也差不多,三道衣服都是买得同码。”
我笑着点点头。
既然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自然也没有继续等下去的道理,赶紧点齐装备,朝着洞口内进发。
之前古婆婆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一旦找到桃源乡的入口,只能是我和老温、青崖子三个人进去,虽说目前大家也不敢确定,机井的井底是不是和桃源乡相连,但还是只有我们三个进了洞口。
设备比较多,洞口太窄,我们只能用帆布包将要带的东西装好,再把包捆在脚踝上,拖着它在隧道里爬。到了隧道的出口,我拿出工兵铲,将出口附近的一小段隧道扩宽,为大家营造出足够的空间来穿戴装备。
因为缺乏潜水设备,我只能先送李淮山和黄玉忠出寨,其他人则留在老楼守洞。
只要出了寨子,李淮山一定能找到通往县城的路,老黄家在全国各地都有产业,让他们两个出去,一定能搞到我需要的设备。
出寨子的时候,我们又遭到了寨民的阻拦,李淮山还好,他只要撒开腾云步,寨民也追不上他,黄玉忠就有点麻烦了,我费了不少力气才将他带出寨口。
送走李淮山和黄玉忠以后,我又回到寨子里,本来是打算去老楼那边的,经过客栈的时候,老江却站在门口朝我招手,说古婆婆有事要和我商量。
小金子还在床上睡着,古婆婆就坐在床头上看着他,时不时帮他掖一掖被子。
我进屋的时候,古婆婆还特意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生怕我把小金子吵醒了,随后她还冲我摆摆手,示意我出去说话。
看到古婆婆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从屋里退出来。
在楼廊上等了好一阵,古婆婆才推门出来,一照面就对我说:“你抓回来的那只怪物,其实是个人。”
我点了点头:“看那摸样也应该是人类变异而成的,不过它不是邪尸,具体是什么暂时还说不清楚。”
古婆婆摇了摇头:“我是说,他现在也是一个人,只不过我也没办法确定,他是死是活。”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由得有些诧异:“婆婆的意思是,那东西至今还保留了人性吗?”
“它还有没有人性,我也不敢下定论,”古婆婆叹了口气,说道:“只不过在它身上,还留有一些人类的本能,就比方说……繁衍后代的本能。”
一听到这话,我立即想起来疯女人腹中的孩子,心里不由得抽搐了好几下。
古婆婆接着说道:“那东西之所以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是因为种了奇蛊,通过蛊术来改变样貌的事,在苗疆一代并不罕见。可要说能让一个人完全变得没了人样,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
“那怪物现在在哪?”
“就在你房里。”
我立即推开自己的屋门,果然看到被五花大绑的人蛛此时就仰面躺在墙角里,疯女人不在,估计她现在应该和小金子在同一屋。
古婆婆走到人蛛跟前,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银针,对准人蛛的耳后根狠狠扎了进去,半尺长的针,几乎整个没入了人蛛的皮肉里。
这家伙压根觉不到疼,身子都没颤一下。
过了将近十秒钟,古婆婆才将银针拔出来,以前我听说银针遇毒就发乌,可古婆婆手里的针,此时却变成了朱砂一样的红色。
“这就说明他中蛊了。”古婆婆将银针举到到眼前,脸色凝重地说。
我点了点头,抽出一根烟来点上:“这东西还算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