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字条,就是留给我的!但上面的字迹我应该从未见过。
黄玉忠指着字条上的文字,嘴唇轻轻颤,似乎要说话。
我快速收起字条,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又仔细看了看手里的钱包。
这东西是用细帆布织成的,颜色是白中带着一点灰,抬头看一看周围的墙壁,墙上刷的油漆,也是这样的颜色。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刚才从我眼前飞过的东西,就是这个钱包,只不过它和环境几乎融为一体,很难发现。
想到这,我立即冲到店门前,快速朝着两侧的路上观望,人实在太多了,一眼望去,除了人头就是晃动的手臂,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黄玉忠快速凑过来,一脸担忧地问我:“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内山已经被封,就算想走也走不了,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我拍了拍黄玉忠的肩膀:“去把背包买了。”
黄玉忠也没废话,赶紧跑到柜台那边结账。
我等着他回来,找了人流中的一个空隙,快速带着他离开商店。
先是雪崩封山,紧接着,我就收到了那样一张字条,时间点卡得太巧了,我怀疑,不周山是知道了有人要向我报信,才临时决定制造那场雪崩的。
可向我报信的人究竟是谁?我不记得自己在不周山有熟人……
不对,我确实有一个熟人,就是当初在三峡荒村碰到的那个侏儒——呼德巴尔思。
向我报信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
人群太密了,密得让人心烦,我和黄玉忠花了很长时间才回到住的地方。
进门的时候,李淮山正蹲在火坑旁边吃饭,见我进来,他还乐呵呵地说了句:“谢谢你给我留饭啊!”
我现在可是一点都乐不起来,也没理他,只是快速走到床边,又拿出字条来仔细看了看。
那些笔记我确实从未见过。
黄玉忠站在我身边,一脸的紧张。
李淮山也抱着锅子走了过来,他扫了眼我手里的字条,也是一脸惊色:“不周山要杀你?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我皱着眉头说:“当然是现在,我待在渤海湾的时候,他们忌惮二爷厉害不敢动手。我离家的时候,他们也摸不清我的动向。可这一次,他们却有足够的时间布局。错不了了,上次带着张大有进内山的,一定是不周山的人。”
黄玉忠开口说:“我看,你还是和三青会通通气吧,这地方毕竟是三青会的地盘,如果他们愿意提供保护……”
我抬起头,将黄玉忠打断:“你怎么就能确定,三青会和不周山之间,没有联系呢?”
黄玉忠看着我,那双眼越睁越大,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没想到从我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到店门口,短短的一段路,竟然走了将近半分钟。
人越来越多了,孙路远走得很是时候,他再慢一点,路上就变得水泄不通了,迈脚都有点困难。
终于进了店门,我和黄玉忠都长舒了一口气。
我问黄玉忠:“今年参加春评的人是不是格外多?”
黄玉忠撇了撇嘴:“我也是第一次来,哪知道往年内山里是什么景象。不过听我二叔说,这年头春评都快成行当里的一种潮流了,除了左有道那种人,哪个小辈不想在春评拿个好名次?估计等到老一辈的人都退了,春评弄不好会成为一块风向标。”
“风向标?这话是怎么说的?”
“你想啊,如果以后行当里的同道都以春评结果里论高低,到了那时候,一个春评的排名,就能说明一个门派的实力强弱。门人在春评里拿得名次高,自然说明宗门传承精妙,可如果拿不到好名次,不就说明……传承不行么?至少在大部分人看来就是这样。”
不得不说,他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可想到仉家和三青会的关系,我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也不知道二爷到底得罪了三青会里的谁。
店外面的人正忙着相互打招呼,店里的售货员也是三青会的使者,我和黄玉忠的这段对话,倒也没人听得见。
也就在我摇着头,正好朝货架那边走的时候,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轰鸣声。
那声音离小路很远,可它还是盖过了嘈杂的脚步声,一直传到店里。
我和黄玉忠对视一眼,都把头凑到了门口,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观望。
这时候走在路上的人也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几乎都落在了同一个方向。
黄玉忠小声对我说:“应该是雪崩。”
我说:“内山发生了雪崩?”
黄玉忠摇了摇头:“声音是从外面传进来的,不过雪崩的位置应该离内山不算远,肯定是大量落雪砸破了内山边界的结界,声音才传进来的。”
内山确实有一道结界,能够完全隔绝外面的声音,刚进内山的时候,我一走过石碑,就无法听到黄玉忠的声音了,可以粗略猜测,那道石碑,就是结界的外缘。
过了一小会,小路西边就传来了一个呼喊声:“紧急封山,紧急封山!外面发生了大雪崩,内山封禁,最近大家就不要出去了!”
我伸长脖子朝西边观望,人太多了,看不到是谁在喊话。
那人刚刚说完,凑在店门前的几个与会者就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我听其中一个人说,自从三青会在这里建立道场至今,已经五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出现雪崩。
接着就有人说这场雪崩,似乎是不祥之兆啊。
也有人在这样的地方,出现雪崩很正常,五十年雪山无恙,只能说是三青会的运气。
当时说话的人很多,可大多数言论也就是这么两个调调。
我和黄玉忠将脑袋缩紧了店里,黄玉忠有些担忧地对我说:“五十年没有出现过雪崩,为什么偏偏你来了,它就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