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快步从石碑前走过,黄玉忠的呼喊声就忽地消失了。
我心中顿时一咯噔,立即回过头去张望,就见黄玉忠正做出大声呼喊的动作,可我只能看到他的肢体动作,却听不到他的声音,就连雪山中的风声,在这里也是听不到的。
知道黄玉忠也越过了石碑,他那有些嘶哑的呼喊声才再次出现。
看样子这地方应该有个结界,能将外面的声音完全隔绝。
黄玉忠见我正呆呆地站在原地,立即拉下了脸上的口罩,一脸急躁地冲我喊:“你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去找人啊!”
我这才回了回神,赶紧把背上的人扶正,撒开腾云步就朝雾气深处跑。
可还没等我跑出几步,耳边就响起了一个极为浑厚的声音:“伤员在哪里?”
那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几乎能将人的耳膜震破,与这阵呼喊声一起传来的,还有一股极为精纯的念力。
好深厚的修为!
除了行当里的那三座大山,对方绝对是我见的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个。
我循着声音望去,就见云雾之中蹿出了一个瘦长的身影,对方的身形非常怪异,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漂浮在雾气中的鬼影。
现在他和我之间的距离,至少还有五十米以上,可刚才他开口的声音,那声音却像是在我耳旁炸响的一样。
张大有见到来人,立即摘下口罩和眼睛,当场就要作揖行礼。
可对方并不理会他,转瞬间就从他身旁掠过,疾风似地到了我面前。
我也没心思打量他的长相,只是隔着口罩喊:“有医生吗,我背上这人伤得不轻。”
对方快速朝我背上扫了一眼,当看到那双残缺不全的手臂时,他也是猛皱了两下眉头。
我大体在他脸上扫了一眼,总算看清了他的样子,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描绘他的样子,只是感觉,他长得很“硬”,不管是眉眼还是鼻口,都是方方正正的,给人一种磐石般的坚硬感。
就连他脸上的一条条皱纹,也像是石头上深刻的裂痕一样。
这时黄玉忠快步走了过来,朝我对面的老者拱了一下手,用很快的语速说:“苏前辈。”
对方快速朝黄玉忠点了一下头,随后就伸出手,从我手中接过了伤员,撂下一句:“等会有人来接你们。”就走了。
这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只一呼一吸的功夫,他的身影就再次消失在了雾气之中。
黄玉忠目送他的身形隐去,才长吐一口浊气对我说:“有苏前辈在,那个人的命应该能保得住。”
我就问黄玉忠:“刚才那个老头是谁啊?”
听我这么一说,黄玉忠立即摆出一脸惊慌的表情,伸出手来就要捂住我的嘴,我一边摆手将他推开,一边拉掉了脸上的口罩。
黄玉忠朝我跟前凑了凑,用很小的声音说:“你回行当都两年了,难道就没听说过苏无敌的名号?”
李淮山就站在我身边,他也看到了火机表壳上的纹路,立即开口问我:“这家伙是不周山的人?”
对于此,我不置可否。
黄玉忠这会儿还在我身后站着,我就转过头去问他:“战场的位置离这儿还有多远?”
“这里就是。”黄玉忠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发颤。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在这个位置,还能看到寒水山的山头。
扎营的时候,我曾问黄玉忠,战场的位置离营地有多远,他当时只是说,战场和营地的距离,比寒水山到营地的距离还要远一些。
本来我还以为,他这么说,那意思应该就是,战场在寒水山的北坡附近,可现在我们距离寒水山已经很远了。
大概是我当时理解错了吧。
短暂地想了想这些有啊没的,我又快速在周围扫了几眼,果然,经过一夜的大雪,这里什么都没留下,张片区域都被白色覆盖着。
这时黄玉忠又对我说:“这地方不对劲啊,咱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我不由地皱起了眉:“就算现在想回去,烷气炉里的存气也不够咱们用的,没有火和热水,原路返回只有死路一条。”
黄玉忠变得越发紧张了:“那……那可怎么办啊?”
听到他声音里的惊慌,说实话,我一点也不生气,想当初我和李淮山刚开始游历的时候,李淮山也是这德行。
人嘛,成长都是需要过程的,这种事急不得。
我安慰地拍了拍黄玉忠的肩膀:“继续前进吧,遇事别慌,我和二狗也算是老江湖了,如果真有危险,应该能保你万全。”
张大有闷闷地“哼”了一声,一句话怼了过来:“才刚进行当两年,也敢说自己是老江湖。”
就听李淮山嚷道:“你还有脸说我们俩,你说说你自己进行当多少年了,处理的单子有我们多吗?嘿,话说你能接到单子么?”
眼看这两个人就要吵起来,我不得不想办法转移话题,于是问张大有:“离内山还有多远?”
张大有朝眼前的山头扬了一下脸:“过了这座山头就是。”
也就是说,前天晚上的那场混战,就是在内山附近出现的,难道说,三青会的人察觉到了不周山的动向,在这里打了一场突击战?
可寄魂庄和仉家都一直没有向不周山亮剑,三青会是出于什么理由,才和不周山打起来的?
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我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边这么想着,我就将火机和钱包收了起来,对黄玉忠说一句:“先进内山,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黄玉忠知道快要到内山了,心绪似乎也平稳了一点,快速点了一下头,又跑到前面去了。
也就在快要爬上山顶的时候,黄玉忠又停了下来,这一次,他将视线固定在了山顶的左侧。
我感觉他的举动不太正常,也没废话,立即加快步子走到黄玉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