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子当时也是一脸懵:“周侃侃,你这又是作甚啊?”
侃侃道人在松开他耳朵的同时用力伸了一下手臂,将他推地远远的,随后才开口,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就是看你不顺眼。”
让我难以理解的是,青崖子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只是短暂地“哦”了一声。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越发看不明白了。
青崖子揉了揉自己的小腿,问侃侃道人:“这就出去吗?”
侃侃道人抬头望向苍白的天空,那里没有云,也没有太阳,可他的视线,却像是在随着某种轨迹慢慢移动,仿佛在见证一天中的朝升夕落,只不过在眼前这个当口,朝升夕落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很多,就像是电视里的快镜头连放一样。
片刻,侃侃道人收回视线,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时辰到了,咱们也该放下手里的活计,出去逛一逛了。”
青崖子转过头,指了指坐在身后的半个竹筐:“也不知道这个竹筐,什么时候才能编完啊。”
侃侃道人笑了笑:“编完是命,编不完,也是命,随他去吧。”
青崖子也笑了:“也对。”
我愣愣地站在一旁,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心想如果不是我傻了,就是这两个家伙疯了。
吴林还在一旁小声嘀咕:“真是疯子。”
没想到这一声呢喃竟被侃侃道人听见了,他抬起头来,冲我和吴林一笑,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要么咱们都是疯子,要么,这世上除了咱们,都是疯子。”
青崖子走过来,在侃侃道人背后轻轻推了一把:“走吧,该走了。”
侃侃道人没再多说什么,立即踏开了步子,越过我,朝着我的背后径直走了过去,青崖子紧紧跟随。
回身朝后面看的时候,只能看到被风扫动的野草地,却看不到出口,我不敢耽搁,赶紧朝李淮山和吴林招招手,也带着他们两个追了过去。
眼看就快要追上青崖子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呼噜噜”一阵闷响,那声音听起来,仿佛是某个庞然大物的呼吸声。
鬼使神差地,我回过神,朝着后方看了一眼,就看到那个编了一半的竹筐浮了起来,它在空中最多停留了一秒钟,随后就消失了。
它消失的情景很是怪异,先是筐子的两头突然变得透明,随后整个筐就像是被人从两头快速压扁了一样快速扭曲,等扭曲到极限,就彻底消失无踪了,那就好像,苍白色的天空中出现了一张看不见的嘴,将它瞬间吞噬了一样。
我正望着竹筐消失的位置出神,就感觉一只粗糙的大手落在我的肩膀上,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只有青崖子那张面带桃花的脸。
他看着我,慢慢挑起了两侧的嘴角,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那笑容,就像是驴子在对着你咧嘴一样,怎么看怎么鸡贼。
在侃侃道人眼中,乾坤镜应该是件极为珍贵的宝物,他见我伸长了脖子,可能是怕我觊觎那东西,还特意收紧了衣领,将怀里的宝贝裹结实了。
真小气!
我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嘴上倒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青崖子直接就把侃侃道人给点破了:“不就是一面破镜子么,你看你紧张的那样,没出息。”
侃侃道人对我们三个还算客气,可面对青崖子,他可就凶相毕露了,立即一个大白眼甩了过去。
青崖子也是怕他,赶紧补上一句:“还是小心点好,毕竟是罗浮老祖留下的东西。”
大概是因为挡着我们这几个外人的面,侃侃道人也不好发难,狠狠瞪青崖子一眼,随后从鼻子里叹了一口大气,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他这么一起身,空气中的香味一下子就散尽了。
我就听到身后传来“呼——”的一声,是李淮山坐起来了。
还没等我回头观望了,李淮山就开始嚷嚷:“怎么了刚才是,我怎么躺在地上了呢?”
在场的人都不想费那经历跟他解释,于是他一个人在那嚷,周围的人却都一声不吭。
让我没想到的话,这次打破沉默的人,又是平日里话最少的吴林,他开口问青崖子:“你知道不周山的人为什么要找那个灵媒吗?”
青崖子歪着脑袋,一脸不解地看着吴林:“这个问题,刚才不是问过了吗?”
吴林皱了皱眉头,将脸扭到了一边。
青崖子将双手抄进袖子里,歪着头思考了一会,眼睛突然亮了:“我懂了,你们这次来,不是来找灵媒的,而是为了堵截不周山的人。可不周山为什么要找他呢……你们知道原因,但不想让我们也知道。”
不得不说,这个青崖子实在是有点麻烦了,我们确实知道不周山为什么要找那个灵媒,但关于四重空间的事,我们也确实不打算让外人知道。
一边说着话,青崖子就将视线转向了我,眼神中还流露出了几分询问的意思。
我冲他笑了笑:“有些事,我们确实不太方便说。”
青崖子点了点头,朝我竖一下大拇指:“你还算磊落。”
我也是因为对他太过好奇,就随口问了一句:“陈先生,我怎么总觉得,你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呢,难不成您也修过心眼通吗?”
听我这么一说,青崖子和侃侃道人都笑了。
他们的笑容让我有些不解。
片刻,青崖子才对我说:“我从十岁开始,就一直研究卜算,像我这样的人,在某些时候,确实能推算出别人的心思。所谓功大欺理啊,我能算出你在想什么,是因为我的修为比你高,如果有一天你的修为和我接近了,或者超越我了,我就没办法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不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