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林抱着双手说:“这样的词汇,为什么会从那样的人嘴里说出来?”
我说:“也许他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个词,也许他确实知道一点玄异的事,这种事说不准的。”
这一次开口的人是李淮山:“听你那意思,阴阳路,就是阴阳两界的交汇处吧?”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很可惜,不是。其实阴阳路,并不能算是一条路,他只是一种连接阴阳两界的媒介,说白了,其实还是阳世间的东西。”
李淮山翻过手肘,在自己的背上挠了两下,嘴上嘟囔一句:“听不懂。”
这时,我从橱窗里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咖啡厅门口,珠宝行的店长快速冲出大么,钻上了车子。
想必那辆车上的司机,和那位店长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吧,在珠宝店干了这么就,他总归还是积攒了一点只属于自己的人脉。
目送面包车在枝湾路上越走越远,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招呼了李淮山和吴林,也离开了咖啡厅。
上一次店长进入阴阳路的时间是晚上一点一刻,为了不出差错,我也打算在这个时间进去。
出了咖啡厅,我就让李淮山先去停车场提车,车子提出来以后,就围着附近的街区多转转,事后最好能给我画出一张比较详细的地图出来,而我和吴林,则在珠宝行附近仔细找了找,终于找到了店长口中的那个小商铺。
铺子所在的位置,正处于几个风水局的风口上,导致炁场比较乱,但好在这地方的地势不高不低,避开了最猛的几个风头,就算不做什么调整,生意应该也不会太差,至少不会破产。
而铺子所在的那条胡同,其实就是一条月牙形的弯路,路的两端都对着枝湾路,道路弯曲弧度最大的地方,就是珠宝行所在的大厦。
八点钟的时候,我和吴林顺着这条小路转了两圈,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十点钟,李淮山就回来了,他花了一张附近街道的结构草图,由于画功问题,这张图画得相当次,好在还能勉强辨认。
这张图对于我来说,将有大用。
凌晨一点十分,我们来到商铺,买了几盒烟,出商铺门的时候,值班的店员还提醒我们不要向右走,车子要掉头,走左边。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离开商铺以后,车子没掉头,直接朝着胡同东首开了过去。
车速不快,胡同周围的墙垣和垃圾箱慢慢地朝着后面移动着,吴林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当车子绕过珠宝行所在的大厦时,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朝路左侧指了指。
在真实视野中,那地方除了一片被黑影包裹的墙,没有其他东西,但在炁海流沙的视野中,那里却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建在路边的指示牌。
在这个时刻,胡同里浓郁的阴气已足以让人产生幻觉,可我身上有念力和幽冥通宝护身,是看不到那些幻觉的,于是问吴林:“那是什么?”
“一个路标,”吴林淡淡地说:“上面写着‘解放路’……”
说着说着,吴林突然卡壳了,接着就听李淮山在说:“卧槽,上面的字变了,变成了‘枝湾南路’。”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像是被吓坏了,双臂紧紧地抱了起来,身子也慢慢地缩成一团。
我站起身来,将包间里的所有灯全都打开,屋子变得明亮了许多。
店长这才稍稍缓过来一些,接着对我说:“那天晚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整整一夜脑子都是懵懵的。”
我说:“那天晚上以后,你还遇到到其他的事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特意朝屋子里最亮的地方坐了坐,随后才鼓着勇气说:“从那天晚上以后,每天到了夜里,我都能听到那种很老的油门声,还有就是老发动机工作的时候,发出来那种嗡鸣声。那声音就出现在我家外面的街道上,有一次我到窗户前面去看……”
说到这,他突然将脸埋在了膝盖里,胳膊用力卷着大腿,一句话都不再说了。
我感觉到他身上的生气有一点散乱,就走过去,拿出八卦钱,将柔和的钱面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八卦钱上的阳气能够很好地稳固他身上的气息,等到生气完全稳定下来,他才慢慢抬起头,说:“我站在窗户跟前,就看到停在马路上的车,就是那辆老解放。”
说完,他又转过身来,拉着我的手,焦急地喊:“你一定要救我啊,多少钱都……”
没等他把话说完,吴林突然张口问了一句:“如果他不肯救你,你会怎样?”
这话说得有些突兀,我一时间也没明白吴林想干什么。
店长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吴林,他看吴林的时候,眼神中好像带着一点恐惧。
这时吴林又对他说:“你好像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了。我再问你一次,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你会怎样?”
店长的身子微微软了一下,沉默片刻,才说了一句:“会死,死于车祸。”
吴林微微蹙了一下眉,抱手靠在了沙发背上。
而那位年轻的店长,在几秒钟之后又吐出一句话:“前几任店长,都是这么死的。”
我犟了一下眉头:“也就是说,你不是第一个帮他挡灾的人。”
对方自然知道我口中的“他”指的是谁,立即点了点头:“那家店已经开了六年了,一年死一个店长,如今也快轮到我了。”
我也抱起了手,问他:“这家咖啡厅也是你的?既然你自己有产业,为什么还跑到珠宝店给人打工?”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去年咖啡厅的生意一直不好,眼看就要倒了,正好那时候对面的珠宝店在招店长,条件也不多,只要是健康男性,有没有经验无所谓,只要在客人面前说自己就是店里的老板就行了,只要成了店长,那家店每年的盈利,我都能拿到三成,而且也不用下太大的力气,所以我就……”
我接着问他:“你的幕后老板是谁?”
他却摇了摇头:“一直是他的律师和我联系,我从来没见过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说:“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帮人挡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