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寅不禁咋舌:“免费做?你在外头混了这一年,竟然还有这种收获。当初我出门游历的时候,怎么就碰不上这种好事呢?”
我说:“你还真是有见识,一眼就能看出这些符纸是老陈做的。”
仉寅无奈地笑了笑:“陈堂主做出来的符纸,我爸也收了一张,这些年一直舍不得用,还在家里藏着呢,也是有一回他喝醉了就,拿出来显摆的时候,我有幸看过一眼。我了个天,我爸拿着一张符纸,就当宝贝似的供着,你手里竟然有这么多!”
我冲他笑了笑:“我手头还有不少呢,你要是喜欢,回头我都送你。”
仉寅一听就乐了:“那敢情好啊。你说的话我可当真了啊,不许抵赖。”
仉立延赶紧插了一句:“那我呢?我也想要。”
仉寅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行行行,到时候我分你两张,那倒霉样。”
仉立延顿时有些不乐意了:“说谁倒霉样呢,没大没小的!那什么……若非给你的符纸,你得分我一半,不然我就用家法处置你。”
仉寅和仉立延这边正要吵起来,仉亚男和仉云衣已经跑过来拿了符箓纸,躲到一边画祈功符去了。
看她们两个已经开始动笔,仉立延和仉寅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也分别拿了符纸,打算到一旁画符印了,仉寅眼尖,拿走符纸的时候,还顺手把我昨天做的朱砂笔给拿走了。
等他们两个开始动手画符,我才在心里默默舒了一口,同时将视线转向人群。
如今凑在山头上的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在我周围裹成了一个圈,每个人的视线都不断的在我的脸,以及行李箱上来回移动。
看他们那眼神,就跟狼见了肉似的,一下一下地冒着绿光。
我朝行李箱扬了扬下巴,对他们说:“都别矗着了,箱子里的东西就是给你们准备的。不过先说好,符纸,人手一张,想要的,排队来拿,不许争抢。”
话音一落地,这些人就呼呼噜噜地动了起来,我说了让他们排队,可压根没人听我的,竟然一股脑地全压过来了。
要是不控制一下局面,接下来很难说不会出现踩踏事故,当时我就想把行李箱锁起来,等他们排好队,再由我一一分发。
可还没等我做出动作,人群后方就传来一声怒吼:“都干什么呐!”
是仉恒的声音。
虽说在仉家,仉恒不像二爷那样骇人,但他毕竟是一家之主,他这一嗓子吼出来,在场人也不敢造次,赶紧朝着两边躲闪,快速让出了一条通路。
就听仉立延说:“我在男的里头排行十四,要是男女通排的话,你六姑的年龄,要排在三十多号上呢,我不叫她六妹叫她什么?”
这时仉亚男也抬起头来对我说:“在咱们老仉家啊,向来是男女有别,就连排位次,也要男女分开来排。”
他们两个只顾着说话,仉寅却变得有些不爽了:“哎,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弄的别人都没法看书了。哎呀,别啰嗦了,该干嘛干嘛吧。”
几个人中,只有仉云衣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这时还在默默翻着笔记。
单论专注力,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比仉云衣差了不少。
这些年仉云衣的修为一直没什么起色,说白了还是因为身上的煞气太弱,回过头去想想,如果仉家的术法不需要靠煞气来催动,这个在仉家人看来毫无培养价值的玛丽苏,也许会摇身一变,成为仉家小字辈中的翘楚。
我想,在整个仉家,像她这样的人,应该还有不少。
如此看来,我改良的这些传承,应该会受到这一批人的推崇,之前实用说,滨海东路,将会是仉如是交出的第一座山头,这是否也意味着,那里人,大多都有着和仉云衣类似的境遇呢?
算了,这些事本来也不是我能想通的,既然实用已经去滨海路打点了,我还是将精力放在该放的地方吧。
短短二十多个小时,不只是五斗米阵,仉云衣他们甚至将改良过的定神术和催煞术也通篇吃透了,要说对术法的理解,这些修行了十几个甚至二三十个念头的老人,确实比我这个新手要强得多。
周六早上,我从老巷子口的早点铺子买了豆浆油条,大家围在一起吃了顿饱饭,七点钟准时出发,前往青云山。
当时的青云山还没有改建成现在的样子,里面的建筑物不多,整座山头都被野草压着,只是偶尔能在山脚下看到一两座简陋的小亭子。
为了这次开坛,仉恒特意从公交公司租了五辆车,此时这些车子就停在山口,除了几个凑在一起喝茶聊天的司机师傅,附近没有其他人。
我和仉立延开的都是suv,和五辆体积巨大的公交车相比,看起来着实有些瘦小和单薄。
仉立延他们几个也不是第一次参加青云山的法事了,一个个都是轻车熟路,我就让他们带路,自己拖着行李箱走在后面。
以前我总听人说什么,仉家家大业大,人丁兴旺,但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兴旺,到底是什么样的概念。
直到攀上了山头,看到呜呜泱泱聚集在山上的人群,我才突然意识到,仉家竟然有这么多人!
粗略地数,在山顶山来回窜动的,至少也有两三百个人头,要知道这些还只是家里的大部分小辈,和一小撮正当壮年的长辈,要是把所有族人能拉来,这个小小的山头,可能还盛不下呢。
由于我们到的晚,也就没刻意朝前面挤,就站在人群后面,一个个踮着脚,朝前方观望。
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隐约传来了仉恒的声音,由于声音太小,听上去很不真切,我也只是模糊地听到了“祭天”、“祈生”、“功德以天”这么几个含混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