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飞头蛮的各种传闻也算是由来已久了,但仉家典籍上对他们的记载并不算太多,只是说修成鬼蛮的降头师往往很难对付,别的降头师只要被破去邪坛,一身修为也就废了,可鬼蛮却能靠着异于常人的体质逃过一劫,即便邪坛被迫,只要立即吸食足够的人血,就能保修为不失。
我散了身上的阴气,将幽冥通宝收回口袋,冲着门口那边看了一眼,在我们斗法的时候,恶鬼一直在门前匍匐着,我看着它,它也伸长了脖子,朝我们这边观望。
丹拓也是这才发现恶鬼已经被我抓回来了,他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一边问我:“海云灯找到了吗?”
我拍了拍背包:“在这儿呢。”
丹拓顿时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没问题,怎么着,现在就进山吗?”
我的视线从院门上扫过,落在了西天方向,就在蝠灵的头颅被扔进鬼门的时候,老宅院的西方扬起了一道很强的鬼气,就连林子外围的风眼都受到了影响,变得有些躁动。
只不过那道鬼气来得突然,消失得也很快,如今已经没了踪影。
温老板走到我跟前来,顺着我的目光朝正西方向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问我:“你看什么呢?”
我说:“你说,下降的人,会不会就在附近?”
不等温老板说话,丹拓就抢先开口了:“很有可能。蝠灵原本就是一种极难控制的灵体,下降的人为了保持术法稳定,有很大的几率会潜伏在附近。”
我问丹拓:“蝠灵进了阴曹,下降的人接下来会做什么?”
丹拓想了想,说:“如果是一般的降头师,也会估计也没力气干别的了,可如果是飞头蛮,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进食。”
这地方前前后后都是山野丛林,飞头蛮要找活人吸血,也只能到宅院里来了。
丹拓说话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这时又转了话锋,接着对我说:“老江知道怎么对付飞头蛮。”
就听江老板在一旁说:“我压根就没见过飞头蛮。”
丹拓转过头去对江老板说:“我记得你养了一条青枣蛊来着,飞头蛮特别怕那东西。”
我朝着温老板和李淮山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几个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进山。”
李淮山:“不是还要对付飞头蛮吗?”
我说:“有我和江老板就够了,你们先去休息,晚上轮班守夜,我和江老板守第一班,剩下的人自己分组,每组两人,守后两班岗。一个人看着老太太和另外两个中降头的人,另一个人盯紧宅院。”
温老板点了点头:“行,正好我也有点乏了,最后一班我和淮山守吧,你和老江进屋的时候别忘了把老俞和丹拓叫起来。”
一边说着,温老板就招呼其他人朝卧房那边走了,丹拓的状态很差,要靠着李淮山和俞老板两个人搀扶才能行走。
等他们四个全都进了屋,江老板才冲我笑了笑:“大半年不见,你成熟了。”
我无奈地笑笑:“不成熟不行啊,干咱们这行的,天天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我要是一直像以前那个样子,不知道已经死多少回了。”
江老板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你越来越像二爷了。”
最近这段时间,我都不记得听过多少次同样的话了,于是叹了口气,说:“什么样的师父养什么样的徒弟,我要是不像他,那才奇怪吧?”
江老板笑着点了点头:“也是。”
我从西侧的小屋里搬了两个马扎出来,给了江老板一个,我自己坐一个,江老板则回卧房拿了毯子,帮老太太盖上。
恶鬼一直蜷在院门口,没有离开的意思,我解开了它身上的阳线,让它好好待着,随后就回到院子中央,和江老板一起,等着飞头蛮大驾光临。
飞头降需要在凌晨十二点才能施展,现在已经到了子时的最后一刻钟,如果不出意外的人,它应该快来了。
刚才只顾着想飞头蛮的事,一不留神把大小黑给忘了,这两个小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院门前,一前一后站着,眨巴着眼睛,盯着恶鬼直流口水。
当时我正望着夜空出神,还是江老板提醒了我一下,我才朝门口那边看。
一见大小黑那副嘴馋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赶紧冲着他们喊:“那个不能吃!”
大黑转过头来看我,挥舞着黑乎乎的拳头,嘴里蹦出来两个字:“可是!”
我皱一下眉头:“没有可是,不能吃就是不能吃,过来!”
大小黑这才很不情愿地朝恶鬼投去了最后一瞥,耷拉着脑袋跑到我和江老板跟前来了,他们好像被我给气着了,过来以后也不理我,一前一后跳到了江老板怀里,非要让江老板抱。
江老板被他们两个弄的没办法,一个劲地苦笑。
恶鬼好像并不清楚大小黑刚才想对它做什么,还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地朝江老板怀里看。
江老板叹了口气,对我说:“你养的这两个小家伙,可不是一般的淘。”
我挠了挠头:“没觉得他们两个淘啊,大多数时候还是挺安静的。”
江老板顿时笑了:“那是因为他们怕你,才不敢在你面前捣蛋,你是不知道,有一次你一个人会仉家老宅,就我和亚男看着他们,差点没被他们给折腾死。”
其实不用江老板说,我也知道大小黑挺能折腾的,记得当初我刚带着他们回旧货店的时候,大黑每天晚上都会跑到江老板的店里偷花生,那时候小黑天天爬我的床,弄得我为数不多的几条床单和被罩现在都变成了一水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