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卧室,俞老板还是担心有人会偷听我们的谈话,到外面守着去了,李淮山则关了门,还插上了门闩。
我扭动墙壁上的旋钮,让天花板上的吊扇以最快的速度转了起来,这台风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转动的时候轴心处发出一阵阵支呀呀的噪音,正好能掩盖我们说话的声音。
丹拓他们都明白我开风扇的意图,立即围成了一个小圈子,尽量保证低声说话的时候,每个人都能听到。
可金向前却觉得我们这么小心有点多余,对我说:“店老板也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小心。”
我就问他:“最近这段时间,组织里是不是也不算太平?”
金向前先是一愣,接着就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的?”
想当初白老狗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曾特意嘱咐我,以后和组织里的人联络,尽量联系比较熟的人,我一听就明白了,最近这段时间,组织里怕是出了内鬼。
不过我也懒得解释这么多,只是对金向前:“小心点总没错。”
金向前沉默了片刻,才冲我点了点头。
随后我就对丹拓说:“老前辈,说说巴赞家和海云灯的事吧。”
从刚才开始,丹拓就一直盯着我笑,这会儿我跟他说话,他也像是心不在焉似的,只回了一句:“看到你啊,我就想起二爷年轻时的样子了。”
温老板不得不提醒他:“别啰嗦了,说正事吧。”
丹拓这才回了回神,有些尴尬地朝大家笑了笑。
我们都没多说什么,只是特意向前凑了凑,将圈子围得更小了。
丹拓拿起水瓶,喝了一小口水,随后才开口道:“巴赞家的事挺麻烦的,一句话两句话怕是说不清楚啊。”
温老板:“你捡重点说就行了。”
丹拓点点头,接着说:“巴赞这个家族,早年是为蒲甘王守墓的巡陵人,也是蒲甘王的祭祀,后来蒲甘王朝被颠覆,他们才流落民间,做起了玉匠。这个家族手里有一盏海云灯,这东西是蒲甘王陵的钥匙,只有带着这盏灯,还能进入陵寝,不然的话,就算咱们找到了墓穴的入口,也进不去。”
温老板插嘴问了句:“海云灯是个什么东西。”
丹拓说,他也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光是看外表的话,和普通的红皮灯笼很像,但又有很大的区别,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一盏很特殊的灯。早在几十年前,他跟随自己的师父深入野人山的时候,曾问巴赞一族借过这盏灯,由于那时候巴赞家的小儿子还没出生,借灯的时候也没有太大波折,不过就是在巴赞家押了一件法器,等还灯的时候,再把法器赎回来就是了。
不过那一次他们师徒二人进山,只是去看看蛊巢的情况,也没有深入内三层,只是在蛊巢周边转了一遭,见没什么异动,就从山里出来了。
温老板也笑呵呵地跟上丹拓,打算一起到车间里看看,我上前一步将他拉住,他回头给了我一个疑惑的眼神,我冲他笑笑,暂时没多言。
等丹拓一个人进了车间,我才小声问温老板:“他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啊?”
温老板显得有点懵:“哪句话啊?”
我说:“听他刚才那意思,只有摧骨手的传人才能进内山?”
听我这么一说,温老板也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哦,好像是这么个意思,回头我问问他去……哎,不对啊,你既然有疑问,直接问丹拓不就行了,怎么,你信不过他?”
我撇了撇嘴:“倒也说不上信得过信不过,我就是觉得,这人有点怪。”
温老板朝我跟前凑了凑:“他哪怪了?”
我就对温老板说:“你没看他脸颊潮红,额头上却透着一抹黑吗?”
听我这么一说,温老板顿时笑了:“嗨,你说这个啊,他是个降头师,经常和小鬼打交道,印堂黑正常。当初他师父千里迢迢跑到湘西收他做徒弟,还就是因为他脸红,他脸上那点红色,是天生的。”
这话说得我云里雾里的:“怎么个意思,脸要是不够红,还不能做降头师了?”
温老板就对我解释道:“脸红,说明血气足,毛细血管丰富,这样的人啊,体内阴阳两气替换速度比常人快,也就是阳气够壮,丹拓他们那一脉,天天和鬼物住在一块,要是阳气不足,估计活不了多久。他今年七十多岁,在他们那一脉里,就算是最长寿的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样子是我多虑了。
说实话,自打一看到丹拓开始,我就总觉得他不太对劲,虽说在他身上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可碍不住我心里总是这么想。
不过我觉得这也不能怪我,毕竟老仉家的那些典籍上,但凡是关于降头师的记载,提及的全是他们做过的那些肮脏事,一件好事没有,看得多了,还谁都会对他们抱有一些成见。
在温老板的引领下,我和李淮山也进了车间,当时丹拓正和俞老板、江老板他们聊得火热。
就听丹拓问江老板:“你们怎么自己修车啊,车行又不是没有工人。”
江老板朝车后门扬了扬下巴:“若非养的两个小鬼卒都在车上,就怕这里的工人看到他们,要闹出乱子来。”
听江老板这么一说,丹拓顿时来了兴趣,小心拉开车门,朝里面撒望了两眼,很快他又将门关上,后退三步,朝着车窗拜了两拜。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丹拓的举动,心里很好奇。
丹拓直起了身子,问江老板:“车里的两只鬼王,都是阴差养得吗?”
江老板耸了耸肩膀:“除了他,谁还敢养这东西。不过若非养的是阴曹里的鬼卒,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鬼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