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惜惜抱着芦苇叶,随口道:“小时候,父亲偶尔会带我们下田劳作,体会农人的不易,其实也挺好玩的,只可惜后来父亲总是出去打仗,便没有那么多时间陪我们了。”
苏心禾瞧她一眼,今日的日头好,晒得李惜惜面色发红,虽然有些热,但却隐不去她嘴角的笑意。
“侯府所有的孩子都会去么?”
“是啊!”李惜惜不似寻常闺秀那般忸怩,笑起来反而大大方方的,道:“那时候,我和李承韬应该只有五六岁,但大哥和二哥已经长得很高了,所以父亲便让他们去插秧,让我们在田边看着。”
“大哥曾经养在外面,听说也干过农活,所以秧苗插得又快又好,二哥就不一样了,他是嫡子,又在侯府长大,从未做过农活,自然比不过大哥。”
“我记得后来,父亲夸赞了大哥的秧苗插得好,又数落了二哥一顿,到了晌午,父亲带着我们回去休息,二哥却不肯去,他独自留下,将余下半亩地的秧苗都插完了。”
苏心禾问:“父亲知道后可说了什么?”
李惜惜摇摇头,道:“父亲只当没看见,话也没有多说半句,便带着我们走了,从那之后,即便父亲再带我们出门,二哥也不肯一起了。”
苏心禾忽然想起,在平南军入城的那一日看到的场景,李俨骑着马,威严地走在前面,而长子李信则紧随其后。
难怪连路人都说李俨心爱长子,无论去到哪里,都将长子带在身边保护,反而将嫡子李承允送到了北疆,让其单枪匹马地面对凶猛的瓦落强敌,这不是偏心,又是什么呢?
苏心禾忍不住问道:“那大哥的母亲呢?”
“早就没了!”李惜惜对那位传说中素未蒙面的女子并无好感,只道:“听蒋妈妈说,父亲和母亲曾经恩爱甚笃,若不是父亲突然领了大哥回来,家里的气氛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大哥是几岁被领回来的?”
李惜惜想了想,道:“似乎是十四年前……应当七岁左右罢!”
苏心禾心中默默算了一下李承允的年纪,心头微动,道:“如此说来,父亲其实在与母亲刚刚成婚之时,那位外室便生下了孩子,还在外面养了七年?”
“可不是嘛!”李惜惜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那时候父亲常年在外带兵打仗,母亲心心念念盼着他回来,可他倒好,一回来便带了个比嫡子年岁还大的庶子回来!”
在这个时代虽然男人三妻四妾稀松平常,但这样的事,无论换了谁都心中有气,苏心禾道:“只怕母亲这些年里也不好受。”
“那是自然。”李惜惜也拢了拢眉,道:“大哥日日长在眼皮子底下,父亲又对他格外地好,母亲觉得心寒,便不怎么搭理父亲了。”
苏心禾暗想,叶朝云并未事事针对李信,倒也算大度了。
“你可知那外室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