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今年不准备修了?”刘主任听了脸色也不好。
“哪能啊?”胡副主任冷笑,“人家厂有钱,特地从省城的啤酒厂请了个木匠回来。说是那人师父专门做圆肚子木桶的,他跟着学了好几年,手把比老马还强。”
酒厂这是不仅没看上陈寄北,连马四全这个老师傅都看不上。
从省城请人可不比在江城本地借调,光补助费就得花一大笔,何况还有工资。
当然钱是人家酒厂的,人家爱怎么花怎么花。只是这样一来,食品厂要想把陈寄北借调出去,就得另找地方了,还得去附近其他两个市找,平添许多麻烦。
食品厂这边还没想好怎么跟陈寄北说,酒厂那边倒是有人先出来说了。
说食品厂自己有矛盾处理不好,想把人丢去他们酒厂,拿谁当冤大头呢?
消息一传出来,木匠房刚有好转的气氛迅速冷下来,尤其是马四全,状态重新变得紧绷。
马小宝原本也松了口气,听到消息,又不得不每天强撑着起来锻炼。虽说陈寄北没再动过手,可待他也没客气过,每次看到陈寄北那张冷脸,他都更不想来食品厂了。
夏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刚换上找孙清镶过毛领的条绒棉鞋。
新做的棉裤蓬松又厚实,虽然容易显胖,可夏芍个子高,骨架又小,看着并不如何臃肿。棉裤下只露出一点兔子毛,等她坐下来,才能看到毛领,好看又暖和。
不仅鞋口,棉衣的领子也被她镶了一圈。本就是小立领,这么一镶立即衬得她俏脸愈发精致雪白。
郭姐一看就笑道:“完了,这下山上的野兔子该遭殃了。”
说着又仔细看她是怎么做的,“回头我也去土产买点皮毛,给我家那几个孩子镶上。一个个皮猴似的到处跑,天天回来鞋都是湿的,不在炕上烘烘第二天根本没法穿。”
除了山货,土产也收皮毛,只不过卖往外地的多,留在本地的少。
牛亮就是这时候进来的,进门顿了顿,才跟夏芍说起酒厂的事。
“这酒厂有毛病吧?不借就不借,到处嚷嚷啥?”郭姐听了不快。
夏芍也蹙了蹙眉,晚上下班,不由打量了下陈寄北的神色。
十一月底的天愈发短了,四点半走出去,黑沉沉的天色就已经要靠路灯和手电筒维持光亮。陈寄北帽沿压着,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一双比夜色更加深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