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回想着,她又想起了许多细节来,细细琢磨了半天,幸得她这些年脑袋开窍了些,终于肯不情不愿地承认他的话,可又觉得委屈道:“你若早就喜欢我,何苦瞒我这么久?害得我总以为是我一厢情愿。”
最后她跺脚生气道:“算起来,终是你骗了我,瞒了我。”
为着这个,吴之筱同他闹了好几天别扭,说话也是夹着火气,不肯与他好好说话,晚上也不许他睡床上,别说是抱一抱她了,连端茶倒水都不要赵泠服侍,本是娇软小娘子成了扎手蔷薇。
直到她自己摔了茶盏,蹲在地上抹泪哭,也不知是哭茶盏还是哭自己。
赵泠单膝半蹲下来收拾地上的茶盏碎片,并同她说:“吴之筱,我并不知道你那时候喜欢我。”
他以为那时的吴之筱只不过是把自己当做一个玩伴,闲时便寻他玩一玩,她说的每一句喜欢都深深地嵌在他心尖上,可他却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不能当真。
那时候的赵泠遇上了没心没肺的吴之筱,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
吴之筱急了,站起来双手叉腰,振振有词说道:“我同你说过好多遍好多遍我喜欢你的,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半蹲着的赵泠抬眼望她,望了良久才说:“可你也同别人说过。”
她对别人说的每一句喜欢赵泠都记得一清二楚,利刃扎心,刀刀刺骨。
吴之筱噎了一会儿,想了想便蹲下来与他一起捡茶盏碎片,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赵子寒,你和别人不一样,所有人里我最最最最喜欢你了!”
赵泠不应她的话,轻轻拿起她的手,不让她碰那一地碎片,收拾好之后将碎片用纸包好扔到屋角的弃物竹篓里。
吴之筱还在后头急着表明心意道:“我真的最最最最喜欢你了。”
赵泠走至窗下洗手,手才刚刚浸到水盆里,怀里就钻入一个人来,隔在他和水盆中间,让他没法好好洗手。
她仰着小脸,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同他说:“赵子寒,我以后也最最最最喜欢你。”
赵泠垂眸深望着怀里的人,低声道:“可是我要你只喜欢我,而不是最喜欢我。”
她杏眸一转,望着他道:“那最最最最最喜欢你呢?”
赵泠摇头:“你加再多的‘最’字都不及一个‘只’字。”
他对吴之筱从来不是偏爱,更不是最爱,而是除她以外没有旁人他物,世间能让他喜欢的只有吴之筱一人而已。
“所以你是为了让我只喜欢你才签下那婚书的吗?”吴之筱稍稍悟过来,说道:“你我成婚后,我便只能选择喜欢或不喜欢你,不能选择喜欢别人……”
一纸婚书定下婚约,束缚的是选择,她只能选择赵泠,她可以喜欢赵泠,也可以不喜欢,甚至可以恨他,随她乐意,但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能喜欢别人,喜欢一点点儿都不行——除非她和赵泠和离。
这是婚书所承载的最重要的誓言,人总是要信守承诺的。
“是。”赵泠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