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有意引导下,钟福易脑海中逐渐浮现出那男人的面容。
“人!是人!”他低下煞白的脸,“是个男人,很高,身上、身上能闻见香灰的气味。”
“还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他脖子上、脚上都拴着麻绳,原本系在一块儿,后头断开了。还有……还有……荷花,对!他手里拿了枝荷花,后来他把荷花变成了刀,让我——让我去砍树……”
说到最后,钟福易那双沉着惊恐的眼里不受控制地流出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砸。
“我……我不知道是人,不晓得是人啊!我以为是树,他说是生钱树,砍了能变成金子,我……我不晓得,我……我不该听他啊,仙长,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儿!”
“沛沛。”一旁的烛玉忽然开口唤她。
他半跪在床榻上,一剑破开瓷枕,马尾从旁垂下,掩住面孔。
看不清面容,可他语气中的沉重再明显不过。
虞沛:“是那枕头有什么问题吗?”
“枕头里装着东西。”
烛玉直起腰身,长剑随之拔出,带出一线渗人的血光,似乎还黏着些细碎的肉渣。
他冷睨向钟福易,眸光如刀刃压下。
“是些碎肉。”
钟福易看见,膝盖一软,登时跪地,浑身抖如筛糠。
“虞仙人,我……”他伸手要去捉虞沛的衣角。
但虞沛反应更快,已快步行至榻边。
那方瓷枕已被破开一个大口,露出好些艳红刺目的肉块。血水顺着蛛网般的纹路流出,将被褥洇开一片湿红。
“两位仙家,不是……不是我!”钟福易膝行着往前,语无伦次,“不是我,不是我!我何事也没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