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发走了姜朔,柳寒瑶担心地想上前询问,却被姜术摆手制止了,他对着她时面上看不出异色,只说了几句让她回府待嫁的话,便着人送她出宫。
柳寒瑶应了声是,看了姜术的背影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而姜术面上的笑意很凝固成千年寒冰。
从姜献犯了大罪,而父皇竟只将他关进宗人府那时候起,姜术便知道,在父皇心,终究还是姜献来得更重。
方才姜朔的话,他并未相信,可心难免产生了一丝怀疑。
因为哪怕他成为了太子,可姜献母子二人的存在,还是让他隐隐觉得不安。
如今邓嫔母子被赦,不就恰好落实了他连日来的揣测么?
他不由冷笑了一声,随即挥了挥手,向身后一人吩咐了几句,转身离开。
秋风乍起,东宫池塘边枯叶簌簌而落,姜朔在灯下看完了手那一张明黄的圣旨,不由发狠地捏紧了五指。
手背上青筋鼓起,他半晌没说话。
“送回去。”
良久,他哑声吩咐道。
坤宁宫的暗探来报,说岳氏确实关起门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看来今日姜朔说的,也并无可信之处。
至于圣旨,他也让探子暗地里偷了出来,虽一开始还是诸多不信,可那旨意改立太子之意还是刺痛了他的眼睛。
姜献的名字下方,赫然印着父皇的天子印鉴和宗人府的金印,作为储君的他,又怎能认不出它们的真假?
原来,父皇竟一直都没有放弃过立姜献为太子!
他突然冷笑一声,随后狠狠将岸桌上的东西横扫落地。
“父皇不仁,就别怪儿子不孝了。”
他笑意微收,问身后人:“司徒鹤呢?”
那人答道:“回太子殿下,司徒大人尚未回京,也没有着人传来消息,想来是前日北境的大雪耽误了行程。”
姜术眉心一皱,随即道:“将禁军副指挥使齐鹏叫来见我。”
那属下一惊,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拱手退下了:“是。”
姜术站在窗前,听着院梧桐树叶落下的声音,目光阴郁。
通知齐鹏不过是未雨绸缪,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举妄动。
然而如今北境、季家、兵部都归于他的手下,就算真走到那一步,又有谁敢多说一句?
圣旨是死物,除了这个,姜献拿什么和他争?
他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在窗边沉默良久。
一个时辰之后,岳氏在内室打开暗格,瞧见那原封不动被送还的圣旨,心冷意更盛。
姜术这人不见兔子不撒鹰,若不把他逼得狠了,他决计不会走上那一步。
而姜朔的话必不可能完全取信于他,若要动摇他的怀疑,就需要拿出能让他毫不犹豫相信的东西。
没有什么比圣人的旨意更能让他信服了。
一封假的圣旨肯定糊弄不了姜术,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