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双的口中提及的表妹,其实正是原著的女主角——卢怜安。
《常怜何安》这本古言小说实际上是一个君夺臣妻,巧取豪夺的故事。其中,卢怜安在燕归的童年时期作为表小姐在燕家寄居。而在燕家被抄之前两年,她已经成婚,嫁给了翰林刘府源,婚姻和睦,原本应该美满一生。
只可惜,燕归一直对卢怜安有着不可与人说的心思。他后来登基为皇,更是用尽心机手段,强行将卢怜安抢进了宫里,上演了一场,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经典戏码。
然而,当无双穿越之后,忽冷忽热的,倒是吸引了燕归全部的注意力,似乎很久都没有想起过卢怜安了。
如今,当无双突然提到这个名字,燕归如遭雷击,心里那点儿不满霎时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先是错愕,而后便是深深的惶恐,身子不自觉地开始颤抖,呼吸也急促起来。
桌上的烛火映照出无双眼中厉光,她从怀中缓缓取出一物,只是随手一抛,那玉佩飞到燕归脚下。
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同心玉佩碎成了两半。
“几日前,翰林刘大人来找孤,让孤将这玉佩归还于你。他说这是你早先入府之时送给他夫人的,刘夫人却不敢再留。”
燕归的视线死死锁定在那两半的玉佩上,只觉心跳加速,嗓子干涩,腿一软,下一瞬却是直接跪倒在无双面前。嘴唇动了动,但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陷在尴尬和错愕之中,不知如何自解。
自他两个月前复宠开始,无双对他一直很好,不管前朝再忙,每日一定会抽时间来燕归园看他,听他弹弹琴,陪他说话;他生了病,她便能在塌前守他一整夜;听他说喜欢竹子,就求着陛下将御花园里的金丝竹移栽了大半进归燕园。
她对他一直笑意盈盈的,从未有这般动怒的时候。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无双的表情,只是听她冷笑道:“孤问过你,要放你出府,你说过想留下侍奉孤,孤信了你的真心,也全心全意对你。没想到……”
无双脸色如冰,她拿起餐巾,擦去唇上的汤渍,缓缓道:“二郎对孤有恩,有什么要求,尽可以向孤提,孤能做到定都会做,只是日后倒是也不用找些‘关心’孤的由头,来倒孤胃口!”
见她这般动怒,燕归第一反应竟然是后悔起来,后悔当初自己为何要将那玉佩送给卢怜安。
屋内的香炉飘着淡淡的沉香,无双的目光冷漠,看着燕归惶恐,甚至有点羞愧的模样。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看着燕归轻颤的身子,她淡淡道:“回去吧,别在这里碍孤的眼了。”
燕归缓缓地抬起头,那对原本如宝石般璀璨的眸子此刻被惶恐的阴影遮蔽。夜风微微吹起,将他的头发轻轻吹拂,映衬着他此时的脆弱。
他手指颤巍巍地延伸,最终触碰到无双的冷丝衣袖,轻声恳求:“殿下,是奴错了,殿下莫要动怒,伤了身子。”
无双看了他一眼,目里面的情绪繁复难解,似乎有失望,还有愤怒。她没有再开口说话。这时,阿然走了过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劝告:“燕公子,已经很晚了,您还是先回去吧。”
燕归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无双的身上,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寻一丝温情。但是眼前的人,和这两个月里那个对他言笑晏晏,温柔体贴的姑娘似乎大相径庭。
他看到她缓缓起身,回到书桌前,重新拿起了公文阅览起来,再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他心中苦涩,即使此刻悔意万分,但他也知道此时多说便是多错,咬了咬牙,他艰难地说:“奴告退。”不再迟疑,他转身,快步离开了书房。
门外的雨声似乎变得更为急促,劲风吹得花园里的草木东摇西晃。燕归离开的背影刚刚消失在走廊尽头,无双脸上冷意不在,唇边笑容忍不住露出一丝戏谑。
她微微垂眼,遮住了眼中的玩味之色。
“阿然,”她又唤道。“吩咐下去,把燕归园这几个月新增的分例撤了。”
阿然点头称是,悄悄抬眼看了看你看无双,却有些疑惑。
明明动了那么大的气将燕二郎赶走了,如今还要削减分例,可是这模样瞧着,倒也丝毫不像是动怒的模样。
这殿下的心思倒是越来越难猜了。
但阿然没有时间去多想,她快速地向无双鞠了一躬,轻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办。”说完,她轻步走出,留下无双独自坐在房间中,淡淡地听着窗外的雨声,思绪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