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逍道:“我们接下来应当引蛇出洞。”

谢辞掷下暗报,抬目冷冷盯了荀逍一眼,“你先去,把甲胄换上,边走边说。”

谢辞本来对叶赫古磬有其他想法的,但人已经换回去了,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件事已经这样了,再说其他都是矫情。

那夜的事情,荀逍再没有提及,谢辞也没有,大家就当没有爆发过那场激烈的争吵。

谢辞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从怀里取出一枚扳指。这是谢家卫回归之后,谢云他们呈上的。事发后谢云他们千里奔赴北疆和中都,曾想安排人给谢信衷父子收尸,未果,最后辗转拿回来这枚染血的扳指。

扳指精铁所铸,上镶一块不算太好的祁连玉,上面已满满的是一道道斑驳的弓弦摩擦痕迹,谢信衷戴了好多年,能用他就没有换。

这枚旧扳指上染的血已经掉了很多,但角缝里仍可见干涸的褐红色。

谢辞低头摩挲这没扳指片刻,将它呈于案上,他点燃了三炷线香,跪下来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响头,最后将这三炷线香插在扳指前的黄土地面上。

他默念:爹,兄长们,谢辞向你们请罪了。我没有看好荀逍,让他犯了错,这都是我的过失。他日黄泉之下,但凭父兄严惩之。

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谢辞当然不可能放过卢信义。

荀逍的话,谢辞顷刻听明白。荀逍猜,荀逊这般工于心计还有这么北戎王里应外合筹谋多时,部署绝对不止先前那些。这个卢信义很可能有什么把柄,或他们在卢信义身边布置下什么部署,否则可就辜负荀逊伏首卢信义这一番了。

和拓额墩部交易一事,谢辞认为自己既为主,没有看好荀逍,这便是他的责任,他的过错。

他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了。

荀逍极之聪颖,他顷刻就看明白了,胸臆之间一股巨大的愤怒油然而生,他冷哼一声作应答,甩袖闪身离开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