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来。”顾泽肖提高音量,“你那么想做一个医生,那么努力,连老师都说你有天赋——”

江来打断他:“想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有时候再努力也不见得就能得偿所愿。师兄,你做医生那么久,就算心里再想,也总有救不回的病人。”

病房随着他的这句话沉寂下来,门外响起护士推着治疗车走动的声响。

经过门口,护士狐疑地打量站在门边的秦郁上。秦郁上头一次后悔没戴口罩,虽然干着偷听但听不到的事,表情依旧坦荡,朝对方微微一笑。

护士脸一红,到嘴边的那句“你怎么站在这儿”就给忘了,低头推车走了。

外头重新安静下来,走廊的光穿过半闭半合的百叶窗照进病房,在地上投下一道道被切割的阴影。

顾泽肖搁在膝盖上的双手握了握,竭力告诫自己不要失态:“晕血分很多种,我不认为你从小就晕血,否则你根本不会选择进医学院。但不管是生理性还是心理性,只要治疗总能克服——”

“师兄。”江来再一次打断,语气多了一分无奈,“你就当我脆弱也好,懦弱也罢,遇到一点困难就想放弃。”

顾泽肖下颌不易察觉地绷紧,沉默几秒忽然道:“江来,你不信任我。”

突如其来的转折叫江来愣了愣,一时竟忘记否认。

顾泽肖嗓音沙哑晦涩:“当初你……有了崽崽,也是钱司壮不放心私底下偷偷找的我,否则我根本不会知道。”

回应他的是江来罕见的沉默。

半晌,顾泽肖牵了牵嘴角,自嘲一笑:“我跟你提这些干什么,反正你都忘了。”

病房外,秦郁上紧盯闭合的门缝,视线灼热到仿佛要烧穿一个洞来。

就在这时,口袋忽然传出震动,秦郁上眉心一跳。

刚才在更衣室,他把江来抱起的时候,手机从江来口袋里滑落,被他捡了起来。来医院的路上貌似震了两次,他都没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