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暻坐下,崔稚晚眼角流淌而出的笑意更浓了些,当即兴致勃勃的直起身子,亲手为他翻杯斟酒。
明明像是有话要说的模样,可酒入太子殿下的肝肠之时,太子妃却只顾托着下巴,将迷蒙的视线投在窗外不知名的某处。
良久,她总算开了口:
“景隆十八年,我曾收到过一封长公主的来信。
“明明对我不闻不问了七年之久,可她却在信中写说,让我做好准备,不日便会遣人来接我返回长安。
“而她的目的,竟然是要我嫁入东宫。
“彼时,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子妃」这样一个明明遥不可及的身份,怎么会忽然从天而降,砸在了我的头上。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先后留了求娶崔氏女的婚书,而她却想要偷梁换柱,让我替徽娘出嫁。”
崔稚晚将双眼从窗外拉回到了酒盏之上,她的手指在杯沿之上摩擦了几下,又是长时间的不语。
就在李暻想要张口解释之时,她忽然提声问他:
“殿下可知,我当时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
根本没有想听李暻的答案,她立刻接口道:
“我在犹豫,要不要就此逃得远远地,干脆让长公主找不到我好了。”
闻言,太子殿下握在杯间的手,因下意识的收紧,更显骨节分明。
他明明早就知道,她不会愿意嫁入东宫,可亲耳听到,总归还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