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都已过了大半,这场槐序时节的家宴才终于结束。
刚出玄武门不久,李暻便故意让马儿停顿几步,等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崔稚晚纵马与他平齐时,抬手将她的马缰牵住,而后扬声吩咐东宫其他人先行。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好像被点到的「其他人」,宴席后半程无聊到昏昏欲睡的薛玉珂先莫名其妙的扫了他们一眼,而后便打着哈欠,踢了踢马腹,催着马儿快快走远。
同她一起被李暻无声的等待赶走的,还有东宫大半的护卫。
见众人走远,太子殿下当即翻身下马,为太子妃牵马缓行。
崔稚晚虽然练了数月,但还是辜负了李暻的孜孜教导,马术依旧十分潦草,但宫廷内苑里慢跑两步,倒也并无为难。
只是今日宴上,在与他的几句嘴上较量后,自知难逃一劫,所以负气多喝了两杯,现下脑中确实有些发昏。
她本想借着跑马,散散酒气,免得回东宫后三言两语便中了李暻的圈套。
谁知却被他立刻发现,不仅立刻跨马御缰,阻止了她的意图,如今还亲自为她牵马,以便牢牢将速度缓住。
崔稚晚撇了撇嘴,而后爬下伏于马背上,以便更靠近李暻,好让他不要错过自己的话:“阿善,你背后长了我看不见的眼睛吗?”
李暻偏头,见她眼中渐渐开始泛起星星点点的迷蒙之色,脸上亦流露出醉后的娇憨。
此前宴席之上,他不过转头同人说了几句话,回神便见她闷声急饮了两杯葡萄酒。
知这酒后劲大,李暻当即伸手扣住了她的杯子,不动声色间便让侍女换成了颜色相似的果饮子。
方才亦是怕她酒后疾跑,不甚跌下马,才立刻驻步阻她。
不过,李暻多少算是知道崔稚晚酒量真实的深浅,若说喝上两小杯便醉到这般地步,倒也远远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