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未等她提下一个问题,却见崔融拿起酒杯,抿了抿后,抬眼问她:
“既未去过长安,十妹一个闺阁女子,是如何知晓他成了「裴少卿」?难不成是心悦于裴六郎,这才刻意关注?”
清河郡不同于长安,崔家又是百年世族,对自家未出嫁娘子的管束,比之京城里许多勋贵家庭,要严厉上太多,最是在乎「清誉」二字。
又不是自家兄弟,加上路程的阻隔,按理来说,若不是有意打听,崔稚晚当然不会清楚,就在二个月前发生在裴继衍的身上的升迁之事。
崔融如此问她,并非是不知道,她月前是从哪里返回到的清河郡。
他说这话,显然既是提点,亦是警告。
毕竟,崔稚晚入长安后,所出的任何一点纰漏,都足以让自己,乃至于整个崔家,陷于「欺瞒君主」的险境之中。
七年来,清河郡崔家崔稚晚的存在,乃是崔三郎蒙蔽众人,伪造出的假象。
原本,在崔融看来,这也不过是骗骗永昌长公主和她耶兄的小把戏,哪怕有朝一日被揭穿,也无关紧要。
可如今,崔稚晚既然要从崔家大房出嫁,去做那众人瞩目的太子妃,那么,一切言行谈吐,便绝不可掉以轻心。
毕竟,先后临终前亲笔写下的婚书所求之「崔氏女」虽未言明,但众人皆心中有数。
如今,永昌长公主公然要以崔圆发妻留下之长女崔稚晚,代替由自己所出的真正意义上的嫡女崔静徽嫁入东宫,而圣人和太子皆未提任何异议,当然不会是因为「幺女尚且年幼」这般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