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痛苦的时候,他会感到痛苦。
他对自己和林一都说了谎。
他不可能不在乎林一对他的感觉。
他想帮助林一,与他被林一吸引,这二者从来就不是相互冲突的关系。
而撕扯他理智的真正症结是——他见过太多陷入泥沼的患者亲属,他能够共情他们的无奈,也理解他们的迷茫,他没办法单纯地厌恶白砚初,也没办法因一己私欲而拒绝白砚初的求助。
他只能把选择权交到林一手里。
段喆一直沉默,林一看他一眼,曲起手指叩了叩展示柜的玻璃门。
段喆回过神,有些警惕地问:“干什么?”
林一盯着一个手里拿着洋娃娃,身着黑色吊带短裙的明日香,语气里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把你这小玩具拿出来给我玩玩儿。”
玩玩儿……
段喆险些吐出一口老血:“你能不能换个用词。”
“哦。”林一想了想,改口道,“把你老婆拿出……”
段喆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林一扒拉开他的手,脸上写满了不爽:“我让你摸我的琴,你连这么个破玩意儿都不给我碰?”
段喆一怔。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可能是得到得太过容易,他从没觉得能碰林一的琴是一件多么特别的事。
但他应该注意到才对,对林一而言,他的大提琴一定是一件极为珍贵的东西。
他与林一之间的距离,可能要比他想象中还要近一点。
“你要看哪个?”段喆妥协了一步。
“就这个。”林一又敲了敲刚才敲过的位置,丢出了另外一句虎狼之词,“这玩意儿的衣服是可脱的吗?”
歉意一扫而光,段喆按住他的肩膀把人往房间外面推:“行了,你已经看完了。”
“你敢说你没脱过?”林一轻蔑地斜了他一眼。
段喆头都大了,从后面推着他往出走:“快出去吧。”
林一打量着他的神色,语气十分笃定:“你心虚。”
段喆停下脚,低头躬背,额头贴着林一的后背低声笑。
这个人太敏锐了,在他面前伪装自己完全就是徒劳。
林一回过头看他。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段喆的状态很松弛,之前一直萦绕在他周身的压抑感似乎凭空消失了。
“这个人体验还挺厉害。”林一说。
段喆还是笑,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