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晨起的鸟群已经叽叽喳喳地在窗外开起了会。
林一不用看表也知道,现在的时间大约是早上六点。
他的睡眠质量不怎么好,但稳定期的生物钟已经调节到了非常良好的水平。
此刻他应该做的事是——立刻起床,在固定的时间点开启崭新的一天。
但这个厚实又温暖的怀抱实在是太舒服了。
林一调整了一下姿势,额头蹭过段喆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
有点扎,也有点痒。
听说拥抱可以刺激大脑释放多巴胺,给人带来幸福感和安全感,让人感受到安宁。
确实如此。
林一想赖床。
“睡醒了?”头顶传来了段喆的声音。
他嗓音低沉却毫不拖拉,听着有点疲惫,但很清醒。
林一向上抬起头,注意到了他眼底的淡淡青黑。
“真罕见,爱赖床的人居然起得这么早。”他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段喆说:“我有话要问你。”
他把话说得一本正经,林一抹掉打哈欠时眼角挤出的一滴眼泪,又抽了下鼻子,懒散应道:“说来听听。”
段喆犹豫片刻,平静地开了口。
“如果白砚初是徒花想象中的那个完美白砚初,你想和他在一起吗?”
他一口气问出一个大长句,林一用刚睡醒的大脑逐字逐句消化了至少十秒钟。
“你熬了大半宿,就是在思考这种无聊的问题?”他松开抱着段喆后背的手,干笑了一声,“你们医院的工作是不是太清闲了。”
“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了,这个问题很无聊,而且没有意义。”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林一又打了个哈欠,脑袋埋回段喆胸前,八爪鱼似的把手脚扒在他身上,“以后不要把那些不知来路的东西往家里拿。”
他的闪烁其词在段喆意料之中,段喆没再追问,抬手摸了摸林一柔软的头发。
“我改主意了。”他轻声说。
林一停下了摩挲他后背的手。
“我之前说,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自己会走。”段喆的语气没什么波动,“现在,我把结束的主动权交给你,等你觉得自己不需要我了,你来告诉我。”
林一又摸了一把他的背:“我现在——”
段喆上身后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他将语速放得很慢,郑重地,一字一顿地看着林一说,“如果你现在开口要我走,我真的会走。我会和没有出现过一样,在你眼前完全消失,这句话你只有机会说一次。”
林一缓缓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