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鄙夷地瞧着他们,从凌乱的乌发中抬起的面颊美得惊心动魄,连那嘲笑都如此的妍媚诱人,如深秋泥潭逆了时节开放的雪色菡萏,孤伶伶地立于残荷败叶,寂寞却冷峭,独自在清寒凛霜里迎风舞动。
碎陶片被她狠狠地攥着,扎破了白皙的掌心,一滴一滴地飘落地面。
厉奇人沙哑着嗓子,羞恼地吼道:“笨蛋,她……她连强弩之末都算不上,怕什么?还不快去!”
守卫终于意识到,十一那点力量,绝对连最寻常的文弱男子都该抗拒不了,更别说他们四五个身材高大武艺在身的男人了。
蠢蠢欲动的欲望里,他们终是克制不住,又向前走了一步。
十一却忽然一仰头,已笑了起来。
她高声笑道:“转告施老贼,除了我自己,谁也毁不了我!”
她举起碎陶片,在那些男人的惊呼声里,迅速划向她白玉般无瑕的绝色面庞。
双颊破开,血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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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
令人沉心静气的龙涎香正缓缓萦绕于空阔的殿宇。雪白的宣纸铺开,长身玉立的少年一袭素袍,饱蘸浓墨,低垂眉眼运笔写字。
据说,写字亦可让人平定心绪。少时每每受人白眼,默默用秃了的毛笔蘸着清水写字,看着与秃笔绝不相衬的劲秀字体自笔尖游逸而出,那些讥嘲的话语和目光便似远了。
便像如今,用银线绣着蟠龙纹的袖子轻轻摆动之际,他的心仿若也安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