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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大概吓了一跳,停了五秒,才有女人从电话那端说:“罗利藤?”

我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可刚醒来,脑子一片迷糊,也分不清是谁,于是不耐烦地问:“我是,你谁啊?”

我当时想的是,如果哪个女人胆敢跟我说“你猜猜我是谁”这种愚蠢无聊的话,我管她是天仙也照挂不误。

那个女人用一种特别缓慢的调子说:“我是吴沉水,打这个电话,是告诉你一声,我的老公,你们所说的老大,不见了。”

我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说:“什么意思?”

“就是不见了,干干脆脆,一声不吭,生死不明地,不见了。”

“搞错了吧,啊?那个,我是说,我前不久还和他通电话来着,怎么就不见了,你没到处找找?或者报案……”

吴沉水用一种古怪的压抑着痛苦与亢奋的沙哑之声,再次跟我确认一般慢慢说:“相信我,我们在一块这么多年,他不是失踪,应该也还活着,可就是不见了。对此,我跟我的家人也很难过,希望你节哀顺变。”

我想说你用节哀顺变这个词不对劲,不吉利,可我说不出,我耳朵里响起轰鸣,忽然象回到六岁,跟这个女人幼稚地争辩了起来,我说:“你不要说不负责任的话,你根本没有弄清什么叫不见了,你知不知道人失踪是多大一回事,一个人不可能在一通电话里,由你宣布不见了就不见了。”

她同情地说:“事情千真万确,我不可能打电话来跟你开这种玩笑,你的心情我理解,虽然这么说有点滑稽,但请你不要过份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