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宏咽了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漱了口,对仍在吃饭的父母说了句“爹娘慢用,孩儿先下去了。“起身就要出门。
“站住。”司徒宏喝道:“这几天你留心些,为他疗伤固然是应该做的,但不要与那人多说什么,等他伤好了就送他离开这里。““是。”司徒宏应着。
“这个人来路不明,又不愿意多说,必定是惹了不少江湖恩怨,或者被官府追杀,无论怎样,你都要小心才是。“冯氏补充道。
“孩儿知道了。”
“再吃些菜吧,今晚你只吃了白饭。”母亲又道。
“我吃饱了。”司徒宏说着对父母行礼这才转身离开。
已是二更天,司徒宏端坐在床边,看那郝青蹙起眉头,盘坐在床上,背部却倚靠住墙。他胸口上下起伏,剧烈地喘息着,身上只一件薄薄白色的中衣早已被汗水浸透,湿辘地贴在皮肤上,领口是裂开的,昏暗的烛光下,那略微隆起肌肉的胸膛在汗水的浸泡下闪着微弱地却刺眼的光芒。
司徒宏将目光再次移至郝青拧起的剑眉,紧闭的双目,挺直鼻骨,发白的嘴唇,他有种周身发烫又疼痛万分的幻觉。
“你出去。”那边郝青发出低沉的声音。
司徒宏一惊,回了神转念道:“我可以助你逼出荼毒。”
“……”郝青睁开眼睛,似欲言却又止,轻叹一声,还是说道:“我已说过,五味毒不比其他的,你内力不够,我恐伤你。“
司徒宏还想争辩,却被郝青拦下:“宏,你既然称我为兄长,就该听我的,否则便是无诚心以兄长待我……将你手中的巾子留下,到外间去睡觉,把门关了!“郝青说完,似很是疲倦,将头靠在墙上,目视司徒宏,强称着对他微微一笑。
司徒宏不再争辩,只得依郝青所说,轻轻退出,掩上屋门。
外间是司徒宏读书习字作画的地方,暗红的画案之上还摆着几张村里乡亲请司徒宏代写的帖子,墨迹早已干透。宏盯住那字迹若有所思,突然间眉头一皱,将那些纸张团了,复又扔到桌上。他回过身,纵身跳了炕间,盘腿,双手放在膝上,微闭双目,竟打其坐来。
已是四更天,司徒宏再进入郝青的房间时,见他已靠在墙上昏昏睡去,那条白巾还攥在手中。宏轻轻凑过去,将毛巾取下,雪白的巾上依然能看出点点牙印及斑斑红迹,宏愕然往郝青面上望去,只见那人唇边尽是血痕。
司徒宏拿了盆子倒入温水,为郝青擦去汗迹血污,又取来茶杯,用手指在杯中沾着水轻轻地抹在浩青干裂的唇上。
“快走!”随着郝青的一声低沉的呼唤,司徒宏手中的茶杯不禁一晃,有点滴清水洒在郝青的胸前。
司徒宏看着郝青睁开的双目,道:“你在梦语?我恐怕你再也醒不来了。”宏说话间无一丝笑容,只是目光中异样的关切与心焦,全然不加掩饰。
司徒宏看到郝青眼神一诧,却瞬息如常,悠悠盯住宏,淡然道:“我正做美梦,因何吵我?“
司徒宏并不在意郝青的冷淡,浑然不绝地微微一笑,问道:“我见那伤处已呈黑紫,五味之毒想是已经驱出来了?“
郝青轻轻点头:“不必担心,你也该去睡了。”语气里有安慰之意却也是不容争辩地命令道。说罢郝青又闭上双眼,然后似是牙根一咬,太阳穴处的青筋也明显了起来。宏明白他依然很痛,司徒宏顿觉自己哪里也随着隐隐作疼。
五、疗伤
司徒夫妇再进宏房间已经是第二天晌午,此时郝青已经倚靠在床头坐着,司徒宏搬来两把檀木椅,请父母落座,自己垂手站在他们身后。寒喧之后,司徒海对宏道:
“将你那把云刀拿来。”
不多时,司徒宏转身回来,手中握着一把两寸来长的短刀,刀鞘看着虽有些旧,但镶嵌的数颗翡翠宝石依然光亮,可见那刀不是寻常之物。宏将刀递与司徒海。
只听司徒海开口道:“这刀虽旧,但依然削铁如泥。”说着,刷地宝刀出鞘,寒光四射。司徒海接着对郝青说道:“我来帮你将伤患处切除,恐怕就是要痛一些。”
郝青看看那刀,目光又在司徒脸上停了片刻,然后正色道:“老人家的好意郝青心领了,但您不可操这刀。“
司徒海听罢脸色一沉,就连冯氏与宏也是愕然,只听郝青接着说:“您现在身上旧创复发,毒火虽未攻心,但每日内力已经是耗尽,操刀切毒要屏神气静气,我恐一旦闪失,毒火入心,会伤您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