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王府里的马厩便又多了道风景。

「儿子啊儿子,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呢?养成了你爹那个人类的胃口,竟然把我们马类的胃口都给丢掉了,你哪怕留一点点给我啊,呜呜呜,你脾气还大,娘就吃一口嫩草,你也要吐个翻天覆地的……啊啊啊,你又踢我,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嫩草坐在后代子孙们的马槽旁,委屈地诉说着儿子对自己的不理解。

下人们该添料的添料,该抱草的抱草,该给马洗澡的洗澡,对于夫人这种异常举动,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因为嫩草意外怀孕,而导致婚礼不得不推迟,但南宫乘风早就向府里所有的下人们宣布了嫩草的身份。为了不给嫩草带来麻烦,他把所有多余的,不是心腹的仆人都辞掉了,以至于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嫩草是妖精的事实,但这并不影响大家喜欢嫩草。

「夫人,现在几个月了?」有那好事的仆人走过,就问嫩草。

然后看见他哀怨的瞪了一眼,双手却轻轻的摩挲着小腹,一边用很骄傲的声音道:「八个多月了,没看见他踢我都越来越有劲了吗?唉,真是让人烦恼,他没继承我们马类吃草干活的优良作风,倒是继承了我们天生脚力强劲的特点,现在天天拿着我的肚子练习南拳北腿,唉……」

仆人们呵呵笑着,心想夫人,如果你抱怨的时候脸上别带着这么幸福的笑容,这话还可信一些好不好?

「嫩草……嫩草,你又到哪儿去了?」

远远的传来紧张的唤声,仆人们翻翻白眼,心想:得,这准爸爸又着急了,你说这妈妈老到处跑干什么?他爸爸天天这么个急法担心法,还不得末老先衰啊。刚想到这里,便见急疯了的爸爸颠颠的跑来,一迭声的抱怨着,然后很幸福的准妈妈就被准爸爸给搀扶着带回房里去了。

又过了些日子,冷烟算了算嫩草的生产期该到了,便嘱咐了南宫乘风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提起这个,想来性子清高的冷大夫就一肚子气:为了给嫩草接生,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了两个有丰富经验的产婆,跟着人家学习了两个多月,差点学到吐血,才总算在理论上学会了。说来也巧,后来在回来的路途中,正遇见一家人媳妇难产,生不出孩子,于是他就冒充成女人进去小试了一把牛刀,总算做成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但一想起自己扮成女人的经过,就让冷烟有种呕吐的欲望。

这一夜,南宫乘风睡到半夜的时候,听见嫩草喊肚子疼,忙起身一看,只见一缕鲜血顺着嫩草的大腿直往下淌,可把这准爸爸给吓坏了,忙叫起所有的仆人,喊来冷烟,一府人都严阵以待,期待着这个小生命的降临。

只不过生孩子的过程,是不许别人在里面的,虽然南宫乘风见过不少大场面,但冷烟考虑到这准爸爸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仍然是将他请了出去。

于是众多围观的仆人便见到一向说一不二的主子像一头老狼般在院子里背着手走来走去,听见里面嫩草的呼痛声,他的脸色时而发白时而发黄,冷汗滴滴落下,却顾不上用手去抹一把。

正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忽听院子上方响起一道洪钟般的声音,伴着得意的大笑声:「啊哈哈哈哈,道爷找了你这许久,却没想到你这妖精竟然连孕精都有了,好,今日是你生产之期,道爷便让你形神俱灭,到时把那孕精给道爷当大补丸吃。」话音落下,只见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原来是一个道士。

南宫乘风一看见这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制止了要上前的仆人,他二话不说便冲了上去。

那道人单掌稽了一礼道:「无量天尊,贫道青城山广袖子,特来为王爷消灾解难……」一语未完,忽觉一股凌厉杀气破空而来,只吓得这广袖子「嗷」一声怪叫,立刻跳开了几十步远,接着就见一阵光华闪烁,似乎是一件厉害的法宝在他刚才存身的地方炸了开来。

「啊呀,气死我也……」广袖子嗷嗷的怪叫:「施主你听我说,你怎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我是来为你消灾解难的,你休要听那妖精妖言惑众……啊……」广袖子再跳开一步,又躲过了南宫乘风出手的另一件法宝,不过让他松一口气的是:总算那位公子手中再没有东西了,这一回他大概可以好好的听自己说话了吧。

「施主……唔……」广袖子擦擦汗,正要三度开口,忽然只觉背心处一痛,接着似乎是有一股强大的真气涌入,这真气霸道无比,顺着他的血脉一直逆行到额间紫府,广袖子登时大惊,那里有他刚刚炼成的小元婴,可经不起这股真气摧残,他吓得正要运用真元力想抗,然而为时已晚,那股真气在转眼间就包围了紫府元婴,竟然是一道厉害之极的符咒,刹那间,紫府元婴宛如被天雷击中般立时萎靡不振,而他周身想要调动的真元力也同时停滞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