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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看月亮,多半仰卧在小舟中了,怪不得看不到她的身影。

唐天霄喃喃道:“北方人大多是旱鸭子,难道她不怕掉水里淹着?”

桃子道:“可不是呢。所以陈总管找了好几个会水的内侍过来,悄悄儿藏在那边芦苇丛里,就防着有个万一。”

唐天霄便扶了栏杆,向小舟方向唤道:“浅媚,朕来了,快过来。”

连唤两遍,都没动静。

他正想着她是不是睡着了时,碧玉般的荷叶中扬起了一只袖子,素白的绫纱漾在翩袅的雾气里,似有如无。

可浅媚的声音在那份不真切的缥缈中如水声般格外清晰,泠然悦耳。

她道:“我不过去。天霄你过来。”

这一次,她明知许多宫人在场,同样毫无忌讳地唤起了唐天霄的名字,自然地像寻常夫妻间娘子对夫婿撒娇般的嗔怪。

唐天霄踌躇片刻,转头问:“还有小舟吗?”

靳七道:“有是有。不过……”

唐天霄不耐烦地挥挥袖,道:“划来。”

靳七应了,忙令人去预备时,唐天霄抬眼望一眼亭上的题字,目光便柔和了许多。

“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

前朝德宗时候,有宫女题此诗于红叶,放于池水之中,顺了御沟流出宫中,恰为一士子所得,士子怜惜伤感,遂也取了红叶,题了和诗自御沟上游放下,和诗虽未落于当日宫人之手,却在宫中传扬开来。德宗也是个风雅帝王,闻得此事,便找出那宫人来,赐与士子,成全他们做一对快快活活的民间夫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