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定……”
她居然还没死,柔弱的声线依稀有当日的娇憨清脆,清晰地透过下人隐约的低泣传到每个人耳中。
一只纤小的手慢慢地伸出,手背苍白发青,手掌滴着鲜艳如胭脂般明丽的热血,伸向她跟前跪着的男子,她的阿定,她宁死也不愿离开的阿定。
杨定面如白纸,唇色亦如白纸,头发倒还整齐,却未束发或戴冠,零散披落在襟前背后。
粗大的麻绳紧紧捆缚着上半身,两手亦被缚在身前,穿着一件居家穿的素衫,好几处渗出朱砂梅般的血点来,有的该是旧伤开裂,有的则明显是方才用力挣扎被麻绳蹭破的。
但他此刻被慕容永的几个亲卫用刀剑逼着,神情却意外的宁静,深深的瞳仁里映着秦韵的面容,格外的温柔煦暖。
他跪着挪动两步,将面庞凑过去,让秦韵的手指抚上他的面颊。
手指上的鲜血,在杨定面颊印下一记夺目的红。
秦韵手臂颤了一下,低低叹道:“阿定,我弄脏你的脸了。”
杨定微笑,唇边弯着的弧度美好如一轮初升的朝阳。
他低沉道:“只要韵儿不嫌我脏,我不怕脏。”
秦韵道:“我不嫌你脏。我只嫌你老让我等你。我等得很焦心,每夜每夜都睡不着,肚子里小宝贝就一直踢我,每晚都踢我很久。我便很开心,可我又想哭。所以我每晚都捧着肚子,一边哭,一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