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的一声,却是木槿腰间软剑出鞘,指向许从悦。
许从悦颤着发白的唇,勉强咧一咧嘴,沙哑着嗓子道:“你要报仇,动手好了。我这一世所求的,其实并不多。可惜……我想求的,向来得不到。若能死在你手里,也算不枉此生。”
木槿一时忆起织布生前的灵巧忠诚,一时忆起许从悦曾经的热切善良,早已热泪盈眶,只将那秋水般莹冷的剑尖抵到他脖颈,同样哑声道:“你这话说给谁听!是你自己枉负了你好端端的一生!须知自作孽,不可活!”
许从悦点头,“嗯,我自作孽,不可活。谢谢当年伏虎岗舍身相救。如今这一命……我还你。”
他闭上了眼睛,黑黑的眼睫贴着眼睑下方,不知被雨水还是泪水浸。湿,带着细细的水珠轻轻。颤动。
他道:“或许,你当年便不该救我,便可免了你们许多烦恼,更可免了我……我……”
他哽住,再也没有说下去,只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等她一剑刺下。
许久,剑尖拖过一道冰凉水光,划开他半湿的衣袍,从脖颈至胸腹,拉出长长的口子。
许从悦闷。哼一声,垂头看时,正见鲜血自皮下缓缓沁出。
出手很轻,竟只割伤了浅浅一层皮ròu。
木槿剑尖朝下,仰脸看着他,已是泪流满面。
许从悦动了动唇,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