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将提前准备好的伞递过去,替他撑开了遮在头顶,“六叔没事吧?这雨来的突然,我娘让我来接你。”
六叔一面解头上斗笠一面感激,“一点雨能有啥事,你娘就是爱操心,不让自己有一天松快日子。”他是个粗人,说话算不得好听,但心地总是善的。
说完见徐盛半响没动静,扭头见他愣愣出神,问道:“怎么,嫌我说你娘了?”
徐盛回神,摇了摇头笑道:“没,就是想起了点事。”
这几天发生的事给他太大冲击,想来是过的太过安逸,竟然忘了几年后的遭遇。记得是回了一次娘家,娘从那时开始染上的肺结核,又或许是在更久以前,不过这一回,徐盛暗下决定,断不能重蹈覆辙。
他犹自思忖该如何做时,六叔已经从车上把东西提了下来,因着六叔家跟他家方向不同,是以只能就此道别,“给,这是今年镇上新进的各样线团,顺带给你买了两块豌豆糕,仔细着路上别淋湿了。雨大,快回去吧。”
徐盛点点头,“六叔回去路上也小心。”
他立在远处目送牛车远去后,才转了转脚步,往另一条路走去。这条路要拐过一条狭隘的窄巷,并且绕了远路,徐盛平常不会走这,不过今日却不一样。
转过巷道,入目的是一道年久失修的木门,门板已经半块脱落,摇摇欲坠地挂在门框上,随着风起还传来轻微的吱呀声。
越走近这道门,他的脚步就越沉缓,放佛脚下有千斤重,心口不可抑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陈旧的木门就在眼前,他脚下却像灌了铅一样,前尘往事在脑海一幕幕略过,二者交迭起来一时间竟让人分辨不清真假。握着油纸伞的手泛起青筋,徐盛阖眼,立在原地久久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