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府,容山堂。
老夫人刚用过晚膳,甄姑姑亲自伺候她净手,外间似有丫头婆子说话声,隔着屏风听得并不真切,隐隐约约好像提到了端王。
“外头是何人?”
“回郡主的话,是门房的郑婆子,说是荣王回京了,过两日端王府的人会上门拜访,派了人来知会咱们一声,冷月正在外头问她话呢。”
已故的太皇太后有两子,其一是当今圣上的祖父,其二便是老夫人的父亲端王,端王早已去世,现在袭爵的是老夫人的庶弟,老夫人与这庶弟感情并不太好,平日两府之间来往也不多。
而这位荣王便是先帝的弟弟,当今圣上的叔叔,与老夫人算是堂姐弟。
荣王久在封地,听说近些年痼疾复发,年轻的皇帝便下旨,召他回京荣养。
老夫人年长荣王数岁,少时也曾一起入宫受太皇太后教导,还算有些情分。
“你把她叫进来,我亲自问话。”
少顷,郑婆子躬身入了东次间,甄姑姑在一旁替老夫人问话,郑婆子条清缕析答了。
到了末尾,老夫人忽的想起一桩事,开口问她,
“对了,昨日崔家是不是派了人来,都说了些什么?”
郑婆子闻言面露诧异,“回郡主的话,昨日崔家并不曾来人。”
老夫人一听脸色就变了,直起身子问道,“你说什么?崔家不曾来人?”
郑婆子吓得连忙跪了下来,“郡主,老奴日日守在门房,谁来谁不来那是门儿清,昨日崔家确实没来人。”
一屋子人瞠目结舌。
老夫人何等聪明,细细思量片刻,便猜出了端倪。
崔沁的性子她了解,断然不会无缘无故撒谎,崔家的事人尽皆知,她想去娘家探望,也没必要遮掩,只可能是夫妻之间起了龃龉。
她沉吟半晌,压着怒火吩咐甄姑姑道,
“去,派人将葛俊叫来!”
不多时,葛俊被带了进来,满头大汗跪在堂屋正中。
老夫人端坐上方,凝眉冷笑道,“你家主子呢?”
“回郡主的话,崔家老爷在狱中出了事,三爷昨日连夜去了大理寺,至今未归。”
老夫人闻言怒容淡去少许,“我问你,昨日沁儿跟三爷之间可是发生了什么?”
葛俊暗瞥了一眼老夫人神色,犹豫了片刻,一五一十道出。
老夫人听到最后,气得额头青筋暴跳,
“混账东西,那裴音的遗物算个什么紧要,他居然就为了那玩意儿斥责了沁儿,她是三房的主母,哪儿去不得,当年我与他父亲日日入那藏书阁看书,怎么不见他父亲说我半句!”
“这个混账小子!”
“沁儿面子如何搁得住,难怪她要回崔家住几日,我就说嘛,她在家里日日都好,怎么会想着去她大伯母那里住,原来是那混账东西赶了她!”
老夫人气得在屋子里团团转。
甄姑姑和冷月一左一右欲去搀她,都被她给甩开。
“你即刻派人去崔家打听消息,记住,切莫声张,不能被崔家看出端倪来。我要知道沁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