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宵端详他, 而我端详季宵。

我得承认,自己完全没办法将视线从季宵身上挪开。

他和蒋老师讲话,神色看起来严谨又认真。分明依然是方才的面貌,但他身上好像陡然多出了一股锋利气质。

在我身边的时候,他是被我从被窝里扒拉出来的小猫。可到了其他地方,他是能独当一面、令人敬畏的强者。

我想到这些,思绪起伏。只是这一次, 季宵没有察觉。

他又对蒋老师叮嘱很多,到最后, 蒋老师反倒是哭笑不得,说:“哎哟, 季先生,你也太操心了。”

季宵话音一顿, 蒋老师笑道:“好了,你也赶紧休息吧。”

他讲话的同时,又揉搓一下自己的脸。到这会儿, 目光总算与初醒时不同。

季宵看到这里,心头放松些许。

他回到我身边。我们吸取蒋老师、丁珊等人的教训,并没有躺在地上——这样一来,地面的石头会更迅速地剥夺我们的体温。

我们依然坐着,季宵靠在我肩头。

他能很迅速地入眠,我倒是依然睁着眼睛,去看黑暗深处。

水流声外,隐隐有其他动静。

粘稠又潮湿,悄然蔓延着。

在我身侧不远处,蒋老师正缩着肩膀,努力把自己凑得离火堆近一点,看起来并未留意到这些微弱响动。

我听了片刻,也闭上眼睛。

正如蒋老师此前所说,在这场游戏里,时间实在太难计算。

失去对时间的准确感知之后,玩家没办法判断自己睡了多久、是否得到充足休息。

在柴火堆燃尽之后,我和季宵、加上蒋老师,一起被丁珊叫醒。

丁珊重新提起她那一盏煤油灯,说:“该上路了。”